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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友第一季

    评分:
    0.0很差

    分类:欧美剧美国2017

    主演:Katie Lynn Stoddard,Skarlett Redd,Anna Wyatt,Katy Erin,Parker Shook 

    导演:Kallie Tenne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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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剧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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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剧情介绍

    Season one follows BEE, a jaded girl who plays a self-destructive game of hooking up with as many straight girls as possible, much to the disapproval of her best friend and roommate, OLIVIA--whose enemy #1 is the cooler than cool EDISON from down the hall. Bee's newest target is the fairytale romance-loving DYLAN. Bee is determined to win the game, even though Dylan's boyfriend...

     长篇影评

     1 ) 女生友谊的动态平衡——嫉妒

    去年读《我的天才女友》的时候,就想写一篇相关文章,写了一半,反复斟酌,怎么写自己都不满意。

    记得那篇没写完的文章,第一句话是——如果要改成影视剧的话,我也会用生命来期待啊!

    实现了。

    千等万等,等到了HBO拍的那不勒斯四系列之一《我的天才女友》开播。

    原著文笔细腻到踩碎一颗小石子能传递紧张感。

    今天HBO这是什么殿堂级改编啊!

    每一帧都在还原原著中那不勒斯城镇的场景,街道楼道暗色调的马路,就跟看原著时脑补的场景一模一样。演员表演极具张力,把书中人物的细微情感都传递到每个毛细血管。

    起初,我实在揣测不出,花四本书的篇幅,1794页,100万字,去写两个女孩的世纪友谊究竟有什么意义。

    读完那不勒斯四系列,我的感受不再是零碎的,读前三本之前的复杂感受、对人物内心的猜测、不理解全都不复存在。

    于是写下这样一段感受——

    ——“读完那不勒斯四部曲的雨夜,人生几十年,像是一场玩笑,像是一次为了记录而存在的表演。”

    这种感觉是对的,随着全系列读完,对所有情节的感受,所有用语言都无法有条有理说清楚的疑问都归纳成了上面这句话。

    那不勒斯四部曲=莉拉和埃莱娜的友谊=埃莱娜所在的城镇居民人生=一场为记录而存在的表演

    它描述了两个女孩长达半个世纪的友谊,输出的情感主要来自女生友谊中复杂的心理变化,于是字里行间充满了女生友谊的考量和质疑。

    看似讲一段关系如何从生疏到亲密再到逃避,最后防不胜防地命中人生这个宽泛的话题。

    我今天想说的HBO改编的第一部同名剧集,也是那不勒斯四部曲第一本《我的天才女友》的故事,就是从莉拉和埃莱娜还是小学生的时候开始展开。

    女生友谊的动态平衡——嫉妒

    有一种很微妙的感觉,女生之间的相互吸引来源于双方暗戳戳的嫉妒而不自知。

    对方身上有自己可望不可及的特质,其实姑娘们自己也说不上来,就是觉得对面这个姑娘让自己不由自主想去接近。

    一段友谊有时候就是从不理性的要成为对方开始。

    莉拉,是我们现在总讲的cool girl,什么事情在她眼里都是个屁,莉拉根本不在乎别人的想法,不害怕地头蛇,无所谓得罪有背景的人,莉拉只做她自己。是大部分女生都想成为却没勇气和天赋成为的那种姑娘。

    少年莉拉

    埃莱娜是个乖乖女,内心会叛逆,但大局面还是听家人话的乖乖女,学校的优等生,功课刻苦,她的优秀是用好好学习换来的,不像莉拉,天生就是学霸。

    对莉拉感情复杂,羡慕、嫉妒、友好、奉献四种感情相互交织。

    少年埃莱娜

    埃莱娜开始注意到莉拉,心里已经不自觉地想变成莉拉那样,毫不费力就可以很优秀的人。

    青年莉拉

    莉拉想变成埃莱娜,父亲帮她争取读初中的机会,家里穷也给她挤出补课费用,老师不忍心责罚的宠儿。

    青年埃莱娜

    在还没有成为朋友时,她们看不到彼此背地里的满目疮痍。

    莉拉天赋异禀,没有读书机会,跟父亲吵着要读书的时候被父亲从窗口扔下楼,小学结束的她即将成为家里的壮丁。

    埃莱娜学习很费劲,花很大的努力成为优等生,生怕一时的松懈成绩滑下去,一直提着一口气。

    通常,女生与女生之间的友谊,怕是终究得不到一个答案。

    莉拉和埃莱娜的友谊形成了一种很微妙的动态平衡——嫉妒。

    “嫉妒”在整个系列一直被持续出色地探讨。

    这种最为致命的情感,有时候被两个女生伪装成爱,时刻处在进行时。

    在后面,我们会看到,成为朋友后的她们,即便在未来的十年,二十年,她们依旧看到的是对方身上的闪光点。一起用肉身去抗衡这个世界对女人的不公,埃莱娜的文学抨击,还是莉拉的以暴制暴,在这个带有血迹、暴力、谋杀和泪水的作品中,一场女权运动在慢慢揭开。

    不管是原著还是剧集,都在探索女人她们一生的经历中私密的、令人无法忍受的痛苦细节,和夸张的支离破碎的隐私情感。

    暴力和爱的相对作用

    在《我的天才女友》前面几集,我们就能看到,那不勒斯城镇的孩子从很小就已经了解如何面对权力。

    莉拉在数学竞赛上,故意输给阿奇勒家的斯特凡诺,赢了摆水果摊家的儿子佐恩。因为她知道阿奇勒家是惹不得的,索拉拉家最好也不要触碰。

    佐恩只是买水果人的儿子,赢也无妨。

    但那场数学竞赛后,男孩子们因为莉拉打败了恩佐而讨厌她,开始朝莉拉身上扔石头。

    很多人都惊叹少年佐恩的美颜,尤其在石头打中莉拉头,佐恩赶忙上前道歉的时候。

    佐恩这个帅小子,打了莉拉道歉之后,还会在遇到莉拉的时候,送她水果。

    剧透一下,佐恩在后面将成为莉拉的拯救者,带着爱慕和尊重长久地为莉拉奉献。

    这种行为,同时涵盖了愤怒和尊敬的暴力

    莉拉在埃莱娜被男孩子嘲弄的时候,用一把剪刀抵住索拉拉家儿子马尔切洛的喉咙,明明白白告诉他,自己是敢动手的。马尔切洛吓坏了,却激起了自己对莉拉的爱。

    很矛盾,用暴力激起爱意,去追溯暴力和爱之间那几乎无法察觉的界限,这很费兰特。

    暴力和爱这种关系在那不勒斯系列中比比皆是,比如第三本《离开的,留下的》中,佐恩成为莉拉的拯救者,长久的生活在一起。

    少年恩佐

    好的书籍,是会给读者带来伤害的

    “书籍不会改变你的生活”。

    费兰特在2014 年9 月对《金融时报》说,“如果它们够好的话,它们至多可能会给你带来伤害和困惑。”

    第三集中,艾达被索拉拉兄弟拽上车“兜风”,其实是被带到野外进行性侵,为什么选艾达?

    因为是庶民的孩子,失去了父亲,母亲半疯状态,就算对她怎么样,也不会面临惩罚和指责。

    人们很冷漠,也不会有人站出来帮艾达说话。

    这部HBO的改编,就算能让你笑,也是黑色幽默,博你无奈的一声苦笑。

    那又怎样呢?这本来就不是讨好人的作品,不需要幽默感来掠夺观众。

    读那不勒斯系列和看剧集的时候,给我最直观的感受就是整个人的身心都沉浸在那不勒斯破败的城镇里。

    这里大部分场景简略,把注意力放在窥探人物的内心世界。

    例如《我的天才女友》中,有一处令人难忘的场景——在莉拉和埃莱娜试着从家里走到海边。

    走到她们只是听说,却从未去过海边。

    或许是莉拉让埃莱娜逃课,破坏她的升学计划;或许只是单纯的去看看海,或许只是想从生活的地方逃出来喘口气,或许莉拉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我们无法明确得知为什么要这样。

    但老实讲,祝我们生活全都轻松吧。

    不论是原著还是剧集,我真的真的真的很钟爱这部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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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 细说天才女友·第五集:鞋

    “你就这么说出来了吗?这么美好的事,你就这么说出来了吗?”莉拉木然地扭过头去,望见正在吹口哨的疯寡妇。终究她的嘴角缓慢地浮起最真挚的笑意,“那很好,那很好。”

    细说天才女友·第一集:娃娃

    细说天才女友·第二集:钱

    细说天才女友·第三集:嬗变

    细说天才女友·第四集:边界消失

    第一场:好梦睡已醒

    寒风呼号,地上已经铺上薄薄一层细雪,衰败的街区一片萧索,空无一人,肃杀的冬日降临了。灰色的天空,灰色的房子,灰色的街道,伴着苍凉的旁白,我们仿佛能够感受到莉拉的处境和心情。固定在公共区域的镜头仿佛一个巨大的命运之轮或者时钟,只是并没有齿轮转动或是时针行走的迹象,仿佛这里的生命都是停滞不行、无声无息的。

    圣诞节后,她不再去鞋匠铺上班,整天窝在家里。曾经她也做过靠“塞鲁罗牌”皮鞋赚钱的美梦,可是她适可而止地清醒了。他们的鞋子技术上没有过关,这意味着他们靠自己连一双完美的样品都很难做出来。而父亲,是不会支持他们的。她对致富赚钱的热情已经消退了,这不是个好的兆头。在这样的环境,没有希望,怎么活下去?怎么再重新焕发那样灼亮的眼神?

    更让她失望的当然是哥哥,他的愚蠢、妄想、疯狂、狂热,让他显得那样的无可救药。他还是不能止住那已经破灭的幻梦,在冷烬中寻找火星。

    这天是意大利的主显节,传说中女巫会从烟囱进屋送上一份礼物。早晨莉拉醒来,发现床前有一只长筒袜,捏着鼓鼓的袜子,她缓缓露出甜蜜的微笑,因为哥哥送她礼物了,说明哥哥在跟她和解,不再生她的气了。

    莉拉走到餐桌上,倒出礼物,滚出来的却是几颗木炭疙瘩,两人间的关系还是僵的。她气呼呼的摆放家人的餐具,但是里诺的位子前没有放碗。母亲给里诺摆碗,也被她又拿到橱柜里。

    里诺得意洋洋地走了出来,因为自己成功捉弄了莉拉,出了一口被她看低的恶气。结果两人一通对骂,打了一架。

    爸爸出场了,如果不看他的表情,听他的台词,你会觉得他很高兴,可是事实上他一点笑容也没有,表情冰冷。原来里诺不知死活,将那双兄妹俩合做的样品鞋送给了父亲。

    可是里诺却以为父亲真的在称赞自己。里诺看着莉拉的眼神似乎在说:瞧,我说了我行的。

    他看不出父亲穿着鞋,在屋子里走的时候,咬了一下牙,他在忍着怒火。

    当父亲转身过来说鞋子很舒服的时候,是笑着的,可是他是用鼻子在冷笑,他的眼睛里面也流露出悲凉的神情,似乎在说:这个不自量力的孬种。

    转眼之间,父亲神色大变,面目狰狞,他砸碎了儿子可怜的幻梦,正如当初无情摔碎莉拉继续上学的卑微梦想一样。

    这个男人,当他认为他的子女怀揣着非分的妄想时,他就会悲愤起来,那殴打和痛骂的神情似乎是在说,他有责任代替神祗来教训自己不甘于卑贱命运的孩子们,他的愤怒中带有一种十分认命的悲剧意味。他的愚蠢让他认为他的子女也只配得上愚昧。这是穷人自身的悲剧。

    父亲的态度让里诺彻底心碎了,他简直想立刻自杀。

    这时两个不明所以的小儿子闯进了厨房,他们提着装了礼物的长筒袜,懵懂的神情莫名有一丝喜感,恍然不知眼前上演的就是自己今后的命运。悲剧中的一丝笑意,岂不更让人伤感吗?

    莉拉将鞋子重新装进盒子里,高高地放好了。其实她是珍重这双鞋的,这是她亲自设计图纸,全程参与制作的高雅的皮鞋,这其中凝聚着她那曾经在她双眼灼热燃烧的金钱和自由的美梦。虽然梦醒了,可是她并不舍得扔掉梦的证据。她会将梦好好放起,只是再也不碰。

    第二场:世情沉如磐

    埃莲娜的课堂上,授课老师手中握着钢笔,有一下没一下敲着讲桌,百无聊赖,双眼出神。学生们都紧张地屏息凝视,只有对学习完全不上心的零分差生吉诺在底下偷笑。

    考试考砸了的阿方索站在讲台上,委屈地抽泣起来,他还低着头看了台下的埃莲娜一眼,眼神似乎透着自卑。这不由让人想起在小学的时候,那次学习竞赛的场景,当时他输了比赛时也是一副委屈得要哭的表情。这个善良却柔弱的孩子,性格还是没变。

    这时吉诺笑出了声,埃莲娜厌恶地看了他一眼。

    阿方索下去后,老师大声地表扬了埃莲娜的作文。我们发现她并不是很兴奋,原来这篇作文写的是狄多女王,作文的观点其实是莉拉和埃莲娜聊天时说出来的。她这时想的大概是,坐在教室享受这份荣耀的应该是天才的莉拉吧!

    阿方索回望了一眼埃莲娜,埃莲娜轻轻笑了,阿方索又自卑地低下了头。这个镜头是和之前埃莲娜希腊语课上被同学嘲笑时,阿方索回头冲她搞怪一笑的镜头相照应的,只是这次角色调换了过来。但是两人之间温情脉脉的友情却在电视剧中寥寥几句闲笔中得到了展现,这是我很佩服的手法。中国现在的电视剧已经丢掉了这种技法,其实中国古典文学中就具备了这种笔法,比如我喜欢读的《水浒传》就经常使用,古人给它取了个曼妙的名字:草蛇灰线。

    放学后埃莲娜日常尾随尼诺,二货吉诺追上来,埃莲娜指责了吉诺课堂上的失礼,冷冷地跟他分了手。从当初的“饥不择食”,到现在的果断断绝关系,在成长为独立女性的路上,埃莲娜在前行。

    在莉拉的家里,埃莲娜告诉她自己的作文受到表扬的事,她想让处于灰色阴霾中的莉拉也能分享到这份快乐,可是莉拉沉默了。

    从对话得知,莉拉也不去图书馆借书了,她说读书让她头疼,谁会在乎书籍啊?她放弃了追求知识。在这样无望的环境下追求智慧,的确是挺虚妄的。生活中那些沉重的、一成不变的东西,已经将她压得喘不过气了。

    第三场:谁慰我心忧

    最近一件让莉拉心烦意乱的事情是:一周之内她收到了两份表白。

    第一份来自木匠的儿子帕斯卡莱。镜头回溯到表白当天的情景。面对突如其来的订婚请求,莉拉毫无防备。

    莉拉不想伤害帕斯卡莱,她用轻柔的声音告诉帕斯卡莱:“我喜欢你,但和我喜欢安东尼奥、恩佐一样,我喜欢所有人,就像喜欢里诺一样。”

    “可我对你和卡梅拉的喜欢不一样。”

    帕斯卡莱伤心地离开了。

    你把我的当哥哥,可我不把你当妹妹。

    第二份表白,来自纨绔子弟与黑帮分子马尔切洛。

    莉拉对他可就不会客气了,尽显潇飒泼辣。马尔切洛开着车显摆,她就讽刺他,你是住在车里吗?

    马尔切洛下车追上来,温驯得如一条好狗,就舞会上的事向她道歉。莉拉冷言以对。这时马尔切洛表白了,用上了老土的梦中求婚法,那神情更是酒不醉人他先醉了。莉拉怼得漂亮:

    ——在梦里,我答应你了吗?

    ——是。

    ——那证明是梦不假。

    莉拉更狠狠“问候”了马尔切洛并及家人。如今她深知索拉拉家的罪恶本质,肆意欺侮女性的行为,和烟花跨年之夜的放枪之举,更让她对他这个人深恶痛绝。以她从小就嫉恶如仇的性格,怎么可能接受这种人——为了讨好莉拉,他甚至将锅甩到弟弟身上(虽说枪的确不是他开的,但是他下的命令)。

    可是这家伙不死心,成天纠缠莉拉,所以莉拉现在总在家里躲着他。

    莉拉边跟埃莲娜说话,边在熨里诺的衣服,可见她不生哥哥气了,想和哥哥修复关系。

    可是莉拉陷入了自我怀疑的泥沼中。她问埃莲娜:

    ——你是不是觉得我有什么问题?我会让人做错误的事。

    她说,里诺又开始对她温和起来,劝她一起做鞋子,他的狂想更大了,他要买车,买电视,急不可耐。

    莉拉说“她会让人做错事”,意思是她认为是自己将里诺引入了歧途,当初她也对制鞋狂热过,设计草图都是她画的,这个点子可能也是她出的,她也曾勾勒出那么一副美好的蓝图:

    ——今天做两双,明天四双,一个月三十双,一年做四百双。将来我们会开一个机械化的鞋厂,至少有五十名工人——塞鲁罗鞋厂。

    里诺沾上这个美梦以后,就此上瘾,而且越来越瘾大,一发不可收。

    莉拉告诉埃莲娜,里诺邀请她星期天去市区吃冰淇淋。这当然是意图讨好妹妹,希望妹妹支持他,和他继续做以潮鞋发家的美梦。

    埃莲娜劝莉拉答应里诺,并愿意陪同莉拉一起出去玩。埃莲娜感觉到最近莉拉过得太苦闷了,她是在鼓励莉拉接触外界。

    这让人想起在小的时候,莉拉总是鼓励(虽然方法上带着恐吓、欺骗)埃莲娜迈出安全区,去地下库房捡娃娃,去找黑帮老大阿奇勒的麻烦,去奔向遥远的天边看海。

    如今,轮到埃莲娜鼓励困境中的莉拉。友谊中双方的鼓励和宽慰,充满人性中的光辉与温情,人性的恶和人世的苦,在这一刻都显得如此渺小微茫。

    这一刻音乐也是温情脉脉的,两人温柔地相视而笑,友情的能量在这对视中悄然完成化学转换,化作继续前进的动力。

    第四场:一败涂地者

    进市区后第一个画面是停车场上密密麻麻的汽车,这让人不由想到索拉拉兄弟成天开着到处招摇晃荡的那辆小车。可是在这里,这种车数不胜数。贫民区的渺小无望,更深一层。

    这是莉拉第一次进城,谁能想到,莉拉这样出色的性情,长这么大了,竟然才第一次走出贫民区,来到城区。她竟然从来没有想过要出来走走。这让人想到童年看海的那一回,当莉拉走过那座桥洞,她就开始颤抖,目光不再坚定,半途中天空中的乌云令她频频回顾那不断远离的贫民区,最终她还是转身跑回去了。

    相比莉拉,童年的埃莲娜却没有这种彷徨,她一路上都拥有那样单纯而柔和的坚定,她始终望着前方,虽然那条笔直的路上除了地平线别无一物,可是她兴冲冲地往前走下去。

    上高中后,埃莲娜的学校就已经在市区了,她离贫民区更加地远了,可是莉拉还住在贫民区的房子里,每天在鞋匠铺干活。

    我们可以回想一下,会惊讶地发现自从埃莲娜上中学后,剧中就就很少再直接表现埃莲娜待在贫民区家中的情景。这不正是暗示她离这个贫穷的社区和家庭,越来越遥远了吗?

    埃莲娜注定是要离去的,莉拉却还在原地,这条悲情之线,隐隐可见。

    走下巴士,莉拉一身朴素却修身漂亮的衣裳,她的头发也精心梳理过了,比之前任何时候都更显得高贵。

    同行的有埃莲娜,里诺,帕斯卡莱,还有卡梅拉。

    (下车后帕斯卡莱提起一个那不勒斯国王雕像的梗,我不知道什么意思,希望有知道的朋友可以告知)

    一行五人正愉快地散步,几声鸣笛却让人不愉快了,索拉拉兄弟开着车掠过,后座上坐着吉耀拉和艾达。两个女孩子坐在车中都在笑着,自觉高人一等。艾达更是可悲,当初被索拉拉兄弟欺负了,她是哭着回来的,自己哥哥也被他们欺负了,她还甘愿跟着索拉拉兄弟混,并且嘲笑步行的莉拉等人,好个宁可坐在宝马车中哭的女生。相比莉拉对马尔切洛的透彻认识,冷眼相拒,女性的明智或愚昧,高尚或堕落,一望可知。

    索拉拉兄弟的出现相当扫兴,大家想买了冰淇淋就回去,莉拉那坦然自在的个人魅力却开始散射,她欢快地坚持痛痛快快地玩下去。恢复活泼的莉拉有说有笑,撞到一个擦鞋的小摊,穿着高跟鞋的她脚底拌蒜,一声惊呼,屁股向后,平沙落雁(连续看十遍,看一遍笑一遍)。

    莉拉忽然看见一座宫殿一般奢华的大商场,众人都自惭形秽,可是莉拉无比坚定(每次看到她坚定的表情,我都能想到她小时候,那是莉拉一贯的坚定),她非此不去。

    莉拉说:你是觉得我很丑吗?

    帕斯卡莱说:你倒不丑(意思是我们丑)。

    埃莲娜和卡梅拉低头看了看自己,有些自卑,像在说:我丑咯?

    步入商场即飘来悠扬的琴声,上流绅士、淑妇谈笑风生,往来自若,无一个身上不写着“富有和高贵”。

    橱柜中的电视机,音响设备,晾在人体模型上的西装,吃饭有琴师伴奏,无一处不是物质文明与消费社会的体现。

    我忍不住自我冷嘲一声,看到这里你才恍然发现,原来这部剧的时代不是中世纪,不是前现代,而是货真价实的现代社会。讽刺的是,这先进的物质文明与那贫穷的社区仅一车之遥。这里的一切就仿佛一座与世隔绝的富丽堂皇的温室,仿佛与其毗邻的贫民区是另一个世界,或者索性就是一个不存在的泡影。两个世界并行不悖,天长地久,互不打扰,好生谐和!

    可是如今,贫贱的灰姑娘闯进了美轮美奂的水晶宫,坦然不惧,她手擎着冰淇淋,顾盼生辉,仿佛和逛菜市场没有两样。卡梅拉高望穹顶心生怯怯,心气难平的里诺愤愤地吐着烟,帕斯卡莱望着莉拉的背影好是敬慕,更觉得自己配不上她了。而莉拉只是闲庭信步,任意流连。

    抽雪茄的人物却为灰姑娘的风采惊绝了。可是灰姑娘说:

    ——这些人都很一般啊;街区那些自以为能耐的家伙更是不值一提。

    这个灰姑娘,她在大庭广众之下嘲笑那矫然作态的贵妇人。那些为华丽衣裳覆盖的皮囊,在她眼中无甚可观。

    迎面走来一对情侣,男的傻笨呆高,女的像只表情可笑的笨鸟,通体蓝服,头上还戴着一顶绿色的小圆帽(如果留意的话,这对情侣在之前的镜头中出现过,他们伫立在挂置西装的橱窗之前观看)。

    里诺出言嘲笑了女人的帽子,被他们听得清清楚楚。男人回过身来称里诺为“贱民”。里诺暴怒,十分粗鲁地将他揍了一顿。他之所以如此失控,是因为那个男人戳中了他最痛的痛点。他就是不甘心再做一个穷人,他要赚大钱,他要买车买电视机,过富人生活。可是他办不到,没有一点办法,他的爸爸和妹妹也都看不起他。偏偏这个家伙过来撒盐,他将胸中的怒火全撒在了这个倒霉蛋身上。

    里诺的行为让莉拉十分失望,她大发雷霆,痛骂里诺“狗屎”。

    里诺反过来大声斥责莉拉总是给他带来麻烦,总是自以为是,总是不听他的话——他觉得莉拉说做鞋就做鞋,说不做了就不做了,说鞋子质量不行就不行,一切从来都不由他说了算。他感到沮丧,而且懊恼,积压在心底的对莉拉的怨愤现在一股脑宣泄出来了。

    莉拉什么也不说了,任他责骂,她又开始自责了,觉得里诺变成这样有自己的责任(就是前面她对埃莲娜说的:她会让人做错事)。

    第五场:灵魂剩几钱

    里诺不肯同莉拉一起回去,莉拉劝他,他声称自己是大哥,就得听他的。他的自尊心已经脆弱到极点。莉拉被埃莲娜劝回去了。

    坐到车上,莉拉对着两个女友骂了一句里诺“混蛋”。这时候卡梅拉的话很有意思:“他该怎样做?他想让我们回去是因为不想再节外生枝。”听她的语气,她是向着里诺那边,指责莉拉的。作为与莉拉截然不同的女性,卡梅拉、艾达、吉耀拉在剧中充当的都是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反面”形象,虽然她们品性不同,但是她们共同的特征是:禁锢于男权社会,自我意识淡薄。

    ——莉拉对兄长的忠告和怒其不争,在卡梅拉这里是行不通的,她认为莉拉是在冒犯里诺,僭越了本分。

    看见里诺被人报复,莉拉奋不顾身地上去相救。她对兄长多恨,正是因为对他有多爱。

    索拉拉兄弟路过,取出铁棍解了围。里诺让索拉拉兄弟送莉拉回去。

    在索拉拉兄弟的车上,艾达和吉耀拉抱怨莉拉三人侵占了她们的空间,吉耀拉骂莉拉是雪貂脸(我搜了一下,雪貂很可爱)。

    吉耀拉让马尔切洛停车,米凯莱和她对视一眼,心领神会地让哥哥停车,吉耀拉走到副驾驶位,坐上了米凯莱的腿,两个开始一路缠绵。吉耀拉在炫耀,她觉得自己比车厢后的莉拉、埃莲娜强多了。埃莲娜还有些害羞,莉拉看都不看她。

    马尔切洛从后视镜中找莉拉搭话,他自然是心中欲念升起。马尔切洛问是否去兜风,谁都知道“兜风”的含义,莉拉当然不会答应。艾达倒像毒品上瘾,连说要去。

    吉耀拉、艾达都已经在男权社会中异化了,她们彻底丧失了自身的独立人格(或者说从来没有过),成为了男性和金权的庸属,并以能够置身其中为荣耀。

    莉拉坚决在离家还远的地方(似乎就是童年看海经过的桥墩下)就下了车,马尔切洛很失望地看着鸽子飞了。

    第六场:欲念如魔障

    莉拉边在楼顶晾衣服,边同埃莲娜谈新的变化。马尔切洛现在频频光顾她家的店铺,不仅讨好莉拉,还讨好里诺,他帮里诺隐瞒打架的事情,成天在她家吹嘘自己。为这件事,父亲第一次夸了里诺:“这是你生平做的第一件好事,跟马尔切洛·索拉拉做朋友。”

    莉拉说:“所有人都疯了。”紧随里诺的前尘,莉拉的父亲也走进了粉红色迷梦,显然他不自量力地想沾索拉拉家的光,而全然忘却了对方是黑帮,放高利贷,欺压贫民。

    下楼后,莉拉发现马尔切洛坐在她家餐桌前,不停讨好她父亲。而父亲脸上洋溢着难得的笑。

    莉拉对马尔切洛的献媚丝毫不理,她走进厨房,得知母亲在为马尔切洛准备晚餐,声称要将蟑螂药放进他的碗里。母亲认为她应该高兴才是,埃莲娜也附和。我觉得如果马尔切洛追求的是埃莲娜,埃莲娜可没法像莉拉这样坚决不从。莉拉经历的“边界消失”,埃莲娜还不曾深刻体会。在感情上,她从小就没有莉拉看得仔细、透彻,在诗人和疯寡妇的问题上她就一直糊里糊涂,终究为此付出代价。

    在用餐时,马尔切洛开始编故事讨好莉拉父亲,将他捧得连是非黑白都不分了,反过来称赞马尔切洛的父亲是个了不起的人。因为里诺和马尔切洛成了朋友,里诺的地位在他眼中也忽然升高了,他笑着夸了里诺两句。一个愚昧而势利的贫民形象在此确立。

    马尔切洛开始吹嘘自家的家族创业史,说索拉拉点心房从零开始,发展到现在,全那不勒斯的人都来吃他家的点心。

    莉拉毫不留情地揶揄他的夸张之辞,父亲愤怒地盯着她,想发脾气,母亲用目光制止了他。

    莉拉好整以暇,满脸嘲笑的神情,看着马尔切洛继续装逼,宣扬自己的财富观。是怎样的厚颜无耻,让他有勇气将自家的黑金历史说得这么清白高尚?

    显然里诺跟马尔切洛说了皮鞋的事,让马尔切洛为他撑腰,向他父亲说这件事很有价值,马尔切洛为了能得到莉拉自然答应了。马尔切洛提出自己要试穿这双鞋。见马尔切洛如此说,里诺的父亲也不好再反对,改变了立场。

    父亲和兄长命令她拿出藏起来的皮鞋,莉拉平静地离席而去,采取无声的抗议。莉拉一去不回,马尔切洛只好忍着怒气,失望而归。里诺同他道别,他也不再理睬。很明显,马尔切洛根本不在乎里诺,和他的什么皮鞋之梦。他只是想利用里诺获取莉拉的芳心,当发现里诺毫无用处时,他就将里诺弃之如敝履了。

    埃莲娜告辞后,发现莉拉坐在楼梯上,双手抱着装着那双皮鞋的盒子,好像在呵护着一件心爱之物。这双鞋也凝聚着她的心血,因此她才会珍藏起来,而且绝不让它沾染马尔切洛这种人的气息。

    埃莲娜不想让莉拉被家庭暴力,她陪着莉拉回到家中。两人的关系,和以前相比,已经越发地倒置了,埃莲娜是那个更有能力出手帮助对方的人。

    可是进屋后,莉拉还是被父兄训斥了,他们表情扭曲,肢体夸张,像要吃下她。不仅如此,他们还为那缥缈无踪的致富之梦发生了内讧。

    母亲难以忍受的一声悲叫,才让这两个着魔的人冷静一点。

    埃莲娜低下头,看见那双鞋静静地待在地上,无知无觉又无辜的样子。谁能想到当初莉拉画出它时,迎来的是这样的后果。原本,她代表着莉拉挣钱和逃离的希望。如今,它只是一个制造矛盾与痛苦的不祥之物。

    看到莉拉一家暂告平静下来,埃莲娜默默退出来,合上了门。那门好似一整块厚厚的黑暗,将光整个罩住。莉拉在门内,她在门外。埃莲娜离开,画面暗下去,莉拉好像永远关在了里面。这又是一个透出宿命气息的镜头。

    第七场:一鸟独徘徊

    近景固定镜头给到橱窗中一双精美的皮鞋上,还是那双阴魂不散的皮鞋。鞋架下方竖着一块手写的牌子:赛鲁罗牌皮鞋。一个脆弱荒凉的名字,因为它的命运是:仅此一双。

    马尔切洛高大阴鸷的身形入镜,他的目光仿佛有太高的热量,以至于橱窗中的皮鞋都虚化掉了。是啊,这双皮鞋对他而言,不值一提,他压根没将它放在眼中。一个穷人的美梦,对他这种人而言,那真是痴狂可笑的。

    莉拉,才是她的目标。

    马尔切洛想了一想,盘算着怎么说莉拉的事,之后走了进去,在莉拉父兄期待的目光之下,他试穿了那双皮鞋。他没有再赞赏那双鞋,语气委婉但充满不可抗拒的威严,否定了那双皮鞋。

    马尔切洛和索拉拉家是什么人?放高利贷,开黑市,欺压穷人。现在他们突然善心大发,要帮助一个没有本钱的穷人家做买卖,开销路了吗?这简直好比狼把自己的肉喂给羊吃。可是父子二人就是看不清这样简单的真相。

    马尔切洛出去了,又酝酿了好一会儿,终于决定单刀直入了,他已经失去耐心。看到马尔切洛又走进来,里诺兴高采烈地说,我们会把鞋子做得更好的!

    马尔切洛看都不看他一眼,径直走向莉拉的父亲:我想娶你的女儿。

    一旁的里诺气鼓鼓地,失望透顶,忙活了半天,原来整件事和他的皮鞋没有半分钱的关系。他寄托在马尔切洛身上的梦想悄无声息地再次破灭,只是这次,破灭得连一丝波纹都没有。

    莉拉的父亲费尔南多却笑了,他才不关心皮鞋品牌的事,女儿嫁给有钱人,不照样傍大腿吗?而且,岂不是傍得更紧更轻松?

    其实马尔切洛心里也是紧张的,他担心自己没有满足费尔南多的心意,对方会不高兴。当看到费尔南多同意时,他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场景转到莉拉家中,父母充当说客,劝她从了马尔切洛。莉拉坚决地延续了她的抗争。这样一个人的抗争,这么苦,能坚持到什么时候呢?

    最后一个画面母亲农奇亚悲哀的眼睛中蕴含着什么?她能理解莉拉吗?我想起在莉拉小学的末尾,奥利维耶罗老师为了能让莉拉的天赋不浪费掉,请了农奇亚来办公室,苦心劝说她让孩子升学。

    农奇亚知道,上学当然是好事,她向老师非常清晰地表达了这个观点。但是她同样冷静地向老师分析家境的艰苦:全家就靠一间鞋匠铺维持一大家子,丈夫还要资助父母和妹妹。

    她相当认命,因为她没有能力,没有地位,生计是头等也是唯一重要的事。她平静地对老师说:女士,我真的明白。可是你觉得我对我丈夫说,她就会改变主意吗?你觉得我的女儿,一个女孩,会像一个小姐一样去上学,而她的兄弟都得去工作吗?可能在你们家是这样的,但在我们家不是。

    一番话比丘吉尔的宣战演讲更具说服力,因为绝望是最强悍的声音。

    认命的农奇亚在剧中从来没有反抗过一回,也没有帮女儿说过什么,她只是做个卑微的女人,顺从的妻子,并且尽量让家人和睦相处。真不知道这样的家庭,这样的父母和兄长,怎么会有这样一个女儿,这样一个妹妹。好比顽石中蹦出了美猴王。

    我们几乎可以说,绝境中的天赋是一味毒药。世间没有兵家地,为何偏会孙武才?

    婚姻,是莉拉继教育问题之后,面临的又一场苦战。创作者简直把女性最苦的事浓缩并压迫在莉拉一个人身上了。这一次,莉拉的抗争会成功吗?是壮烈地牺牲?还是平静地溃败?

    音乐:阿刁——赵雷

    第八场:一鸟翔入海

    最苦的是,连最得力的战友也要离她而去了,这场战役,她只能一个人来打。

    旁白中交代了这一切,莉拉和埃莲娜私下有过倾诉和交流,埃莲娜发誓坚决支持她进行抗争。可是……冬雪消逝,六月到来的时候,埃莲娜要离开了。

    埃莲娜来到奥利维耶罗老师家,将自己出色的成绩单交给这个一直关心她的小学老师,老师患了流感,身体不太好,也没有以前那样健康,但是她很高兴。她还要继续帮助埃莲娜前行,远离这座贫民区。

    奥利维耶罗老师向埃莲娜说,她有一个表妹在伊斯基亚岛,伊斯基亚岛是意大利本土之外的一座火山岛屿,那里有温泉、沙滩、阳光、葡萄酒。那里,四面环海。

    奥利维耶罗希望埃莲娜能够去伊斯基亚岛住一段时间,晒晒太阳,游游泳,把身体养好。

    埃莲娜望向挂在老师家中的那幅风景画,原来当初在老师家中补课时就看到的这幅画,就是伊斯基亚岛。这个伏笔在第二集就埋下了。我这才感觉到,当时她就对大海有多么向往。

    可是她现在梦想终于要实现,她的心情却不会再像当初奔向遥不可及的大海时那样兴奋,因为她知道,每当她前行一站,她回头望的时候,莉拉都依旧站在始发站,灯火晦暗,风雨如磐,她终会看不见她。

    奥利维耶罗老师深情地说:

    “埃莲娜,你一定要离开这里。”

    老师再也没提过莉拉了,但是谁都知道她望着埃莲娜的时候,她望着的,是两个女孩。

    我现在越来越能体会老师对莉拉和埃莲娜的情感,虽然她是一个观念偏激的人,脑子里等级森严,但是她真的希望埃莲娜能走出去。她总在关键时刻,有力地推上一把。因为已经失陷了一人,现在的每一把,她都用了双倍的力。

    奥利维耶罗拜访埃莲娜父母,让他们同意了让埃莲娜去伊斯基亚的事。埃莲娜还来不及高兴,反而陷在羞愧之中。她不知道该怎么向正孤苦奋战的莉拉解释她的抽身离去。

    莉拉听到埃莲娜要去伊斯基亚后,说的第一句话是:“你要去游泳了吗?”这比任何一句责骂的话都让埃莲娜羞愧。

    “你就这么说出来了吗?这么美好的事,你就这么说出来了吗?”

    莉拉的心情,我真的无法感知,也无能言说。幻灭?绝望?无助?悲痛?没有好的词能形容。

    这时的一个镜头是意味深长的。莉拉无言地扭过头去,然后她望见了吹着口哨,从阳光下漫步而过的疯寡妇梅丽娜,她显得那么悠闲自得,好像没有任何心事。

    这个镜头是什么意思?是说莉拉此时也希望自己变得像疯寡妇一样,这样才能麻木精神,解脱她心灵的苦痛吗?

    还是说,这个镜头有着更幽深的命运的况味。

    我斗胆而言。“莉拉—梅丽娜”这是本剧刻意构建的一组人物关系。表面上看,她们没有直接接触,可能话都没说过。可是从第一集到现在,我们都能够发现,影视镜头让这两个人之间有一种含蓄微妙的关系。当然,这种关系一般都是从莉拉的视线出发,与之形成的。一个天才,一个疯子;一个抗争者,一个疯寡妇;一个要自决命运的女性,一个被爱情毁灭的女人。她们之间有什么关联呢?

    我不敢过分地妄加揣测。这样说吧。我以为莉拉和疯寡妇在造型设计上有些“像”。她们在贫民区的着装都是一身的黑色,她们的头发也都是正好披肩的微卷。这是否是外形上的一种隐喻?

    疯寡妇或许是一个符号,她代表作者心中对这个社会最可怜的一种女性的表述。

    她燃烧过爱情,虽然这爱不轨也不值,可这是爱。她无法抓住它,只能在被离弃的命运中发出短暂的哀嚎,尔后陷入漫长无际的“等待”。

    是啊,我觉得她是在等待。她并不是完全地疯嘛,在烟花之夜,她同样在楼顶和大家庆祝新年,神志清醒。尤其在收到诗人多纳托的诗集时,她喜不自禁地奔走呼告,那么恬不知耻地真情、痴情。

    可她的爱情是无比脆弱的,她的生命只有这一样东西发光。我们记得在她丈夫死后,多纳托向她致哀时她的表情,就好像枯木逢春,仿佛她的生命只在这一刻才能燃烧。而当多纳托的手从她手中挣脱,她立刻陷入无穷地灰灭。

    她的人生也是依附在一个男人身上才能活的,就像爬山虎,它没有躯干,一定要靠那堵墙来决定它的躯壳和高度。墙塌了,就趴伏于泥涂,没有丝毫勇气与能力再爬起来。

    莉拉所做的抗争,就是在说:我不要这样,我不要这样!

    可是她一直在输,对照埃莲娜的不断远走,就越显得她溃退的狼狈了。目前,并没有看出她有赢的希望。虽然她才十几岁,她是否会就此沉沦下去呢?

    没有希望的抵抗是很累的,我看到了莉拉的疲惫。她看着疯寡妇的背影,她是否在恐惧,害怕她看穿了自己命运的结局?她会放弃抵抗吗?

    “那很好,那很好。”莉拉终究是为埃莲娜高兴的,她沧桑的眼睛里已没有燃烧着好胜心的嫉妒(游戏的悬殊越来越大,好胜还有什么用呢),只有对女友的欣慰(让我怎么相信这是未成年人的故事)。

    从莉拉的眼神中,埃莲娜知道,莉拉谅解了自己的远离,她也终于敢迎上莉拉的眼神,露出微笑来。

    母亲送埃莲娜来到了港口,一路絮絮叨叨地叮嘱着一切。告诉埃莲娜小时候你是游过泳的,饭后和来了月经后不要下水,还可笑地担忧如果坐船遇到风暴可怎么才好(这说明她没坐过船)?这是她对女儿的爱意流露得最直白的一次。轮船即将启动,母亲站在岸上最后叮嘱:

    ——不要跟生人说话,注意安全。

    我忽然想起,埃莲娜初潮后,一个人在卫生间哭着清洗内衣,母亲恶声恶气地训诫她:

    ——从现在起,记得锁门。

    注意安全,记得锁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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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细说天才女友·第六集: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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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 细说天才女友·第六集:岛

    我们从来不是在教育中成长,而是在教训中被迫成熟。

    细说天才女友·第一集:娃娃

    细说天才女友·第二集:钱

    细说天才女友·第三集:嬗变

    细说天才女友·第四集:边界消失

    细说天才女友·第五集:鞋

    第一场:抵达

    第一个镜头是轮船上的视角,背景是晨雾朦胧的伊斯基亚岛,前景是暗流潜涌的海面。不论前景还是背景,都是一片冰冷的色调,镜头缓缓平推,加之鸣鸣不平的海浪声,给人以压抑不安的感受,和悲观的暗示:这注定不是一趟美好的旅行。

    轮船抵达码头,游客们满面笑容走下甲板,有男人兜售明信片,有女人叫卖小吃,旅店老板在拉客,赤膊的小伙子一头扎进海里,渔民在船上岸边撒网或收网,小孩子满街乱奔,还有随处可见的白色建筑和海边裸露的白色礁石,等等。这一切充满人气的声响和图景都将冰冷的气氛迅速冲淡。

    光线也明显地充足起来,天色更是晴正的蓝天。

    坐上蓝色的小巴士,轻悠的一声鸣笛,满载着愉悦奔赴各自的欢乐之园。

    画面风格的强烈的反差,已然取代了首镜中寒冷、压抑的氛围,全身心都被美好的事物所包围。

    第二场:大海

    不过埃莲娜尚未松弛下来,因为她不是一个纯粹的观光客。

    她提着行李箱,找到了自己要借宿的人家——奥利维耶罗老师的表妹奈拉家中。奈拉的热情让她放松了不少。

    奈拉将她的住处安置在厨房,那里有个可以折叠的小床,又给她分配了每天要完成的家务,从小习惯吃苦的埃莲娜都欣然接受了。

    从奈拉的一番介绍中,可知她是经营民宿的老板,伊斯基亚岛是座适合休闲观光岛,旅游业是这里的经济收入之一。埃莲娜到达的时候,奈拉家有一处空着的房子,当然这是给观光客租住的,埃莲娜不会被款待住在这里。

    奈拉还有一个值得被注意之处,她大概没有丈夫,从她言语和旁人口中都没有提起过她有男人。本集中我们能发现的是她对业余诗人多纳托有着崇拜心理,她应该是个喜欢一点文艺,并且家境自足的单身女人。

    和她相似,我们也从没有发现奥利维耶罗老师家里有男人。那么,这就有点值得讨论一下了。这两姐妹都是有一定文化水准,生活比较自足的女性,而这样的女性竟然都是没有丈夫的,这是不是作者潜意识中女性独立的体现呢?有钱,有文化,不依靠男人,这是她们共有的标签,而且其中似乎还暗含着因果关系:有钱,有文化,就可以不依靠男人,从男权社会中找到出路。

    向埃莲娜安排完任务,奈拉带埃莲娜去收拾英国客人的房间。这个镜头是一个180°的摇镜头,将美妙的岛上风光尽收眼底。同时它也是一个过渡镜头,伴随着旁白的叙事,当镜头摇完,埃莲娜已经在岛上待了一段时间了。

    值得注意的是,当镜头摇完,奈拉和埃莲娜已经变换了着装,这点很考究,它没有让演员还穿着一样的衣服。这意味着在这个半分多钟的长镜头中,演员有接近30秒的时间换一套衣服。

    前几个月我看了几集湖南卫视一档综艺《幻乐之城》,这个节目很有意思,将影视拍摄、后期制作与直播形式融为一体。一边演,一边拍,一边剪,一边播,台前的观众看到的还是电影,这没什么可说的。有意思的是他们同时将幕后的工作情况也用小窗放出来了,于是我们就看到了演员急忙换场,快速更衣的种种真相,让我们知道电影作为一门欺骗的艺术到底是怎么成功蒙骗到观众的。

    因为母亲灌输的恐惧,埃莲娜一直没有换泳衣下海游泳,在奈拉的鼓动之下,埃莲娜终于鼓起勇气,穿着泳衣来到沙滩,缓缓走进大海。

    终于走进了大海让她感到真正地愉悦起来,轻掬一掌海水,放在唇边舔舐,她尝到了大海的味道。海水越来越深,她试着作出划水的动作,发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轻盈,回头一看,惊喜地发现自己真的漂浮起来了。原来自己小时候真的游过泳,母亲没有欺骗她,她想起了小时候母亲带她游泳的那段记忆……

    从童年看海却半路折回,到高中终于近距离观赏到大海,到现在她都成大姑娘了,终于走进了大海,享受到在海滨城市应有的乐趣。高兴的同时,却那样的苦涩。

    正如那句旁白:“我曾想过要如何在那不勒斯这样的城市里活下去,却一次也没有想过,要去海中游泳。”

    那不勒斯本就是靠海的,可是作为在贫困郊区生活的穷人,咫尺之远的大海竟然也如同难以企及的天边。让人想起小时候埃莲娜和莉拉一起朝遥远的地平线奔跑的那个镜头(那是全剧最美的画面)。贫穷,不仅限制了物质生活,同样禁锢了精神世界。

    埃莲娜自由自在地游进大海,镜头抬起,阳光下大海一片金色,她逐渐缩小。

    此时,情绪性的音乐变得越发令人不安,画面也逐渐暗下去,直到大海将她整个吞没。这里又是一笔悲剧色彩的暗示。

    第三场:父亲

    这一场一开始,就是埃莲娜对着大海清洗餐具的画面,她身旁是洁白娴静的小花,这让人立即想起海子的诗句: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头顶阳光充足,天空云卷云舒,远处的背景是蔚蓝无边的大海,整个画面色彩十分饱满。这是与埃莲娜心境紧密相关的,这段日子可能是她人生中迄今最愉快的一段时间。

    英国房客要回国了,埃莲娜送别他们时,说了几句简单的英语句子,她也能听懂他们的英语告别,显然埃莲娜是受到了英国客人的语言熏染。英国夫妇送给她写有自家地址的名片,邀请她今后来伦敦做客,这可能是一个情节性伏笔。

    唯一让埃莲娜心中有些顾虑的是,她给莉拉写了很多信,莉拉一封也没有回,她有些担忧莉拉的处境可能很糟糕。

    以上算是埃莲娜岛上时光的第一阶段,平静简单,充满阳光。

    奈拉絮絮叨叨地向埃莲娜介绍即将到来的一家新游客,她尤其对这家的父亲不吝溢美。当奈拉将那本诗集拿出来时,埃莲娜知道她说的是哪一家人了。

    (诗集扉页上写:“献给亲爱的奈拉和她的果酱(jams)。”果酱一词也许是一个下流的隐语,不过我没查到有这个意思,应该是我想多了。)

    镜头给了埃莲娜的眼睛一个好几秒的特写,这一刻她一定在想:尼诺,尼诺,尼诺。她脸上显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演员表演太含蓄了)。

    下一个画面直接切到一个慢镜头,业余诗人、正牌铁路职工多纳托带着一家子出现了。慢镜头模拟的是埃莲娜的眼神,她在细细地搜寻尼诺的身影。

    下一个镜头切到埃莲娜和奈拉。奈拉站在一旁咧开熟透了的西红柿一般的笑容,与呆若木鸡的埃莲娜形成强烈反差。埃莲娜很失望,因为尼诺没有出现。而我们可以发现她有多期待尼诺的一个细节是,她的头发是精心打理过的,一头金黄的卷发。

    (看到埃莲娜黑黑的皮肤,我不得不佩服演员的敬业和剧组的严谨,为了符合情节逻辑,演员真把自己晒黑了。)

    这里有必要照顾一下观众的记忆,将多纳托一家重新介绍一遍。

    这一家子的姓氏是萨拉托雷。

    父亲名叫多纳托,铁路职员,业务诗人,他和疯寡妇有婚外情,多年后还寄了一本诗集给她,埃莲娜觉得这件事很浪漫。

    母亲莉迪亚,家庭主妇,同疯寡妇争风吃醋,后迫使多纳托搬离了那个贫困社区。

    长子尼诺,和埃莲娜是高中同学,小学曾向埃莲娜表白,但搬走时他一句话没说。

    长女名叫玛丽莎,因为她辱骂梅丽娜为“荡妇”,莉拉还教训过她。

    另外还有三个小孩子:皮诺、克莱利亚、西罗。

    玛丽莎和埃莲娜在海滩边聊天,埃莲娜很惊讶玛丽莎竟然知道她的恋爱经历和学业成绩。玛丽莎告诉埃莲娜这一切是尼诺告诉她的。并且玛丽莎说尼诺总是埋头看书,能谈起你就很难得了。这说明尼诺对埃莲娜是上了心的,而且埃莲娜尾随他的举动可能已经被他发觉了。如果是这样,那意味着尼诺已经知道埃莲娜喜欢自己。

    埃莲娜问,尼诺不来吗?

    玛丽莎道,爸爸走后他才会来,他受不了他。

    这里设置了一个疑点。既然说到了多纳托,下一个画面也就自如地落在了他脸上。这是一个近景镜头,多纳托在画面中抽风一样癫笑,表情夸张而丑陋,身子歪斜并前倾,这让他的头与身子的比例是失调的,似乎是对尼诺的那句评价做了一个正面回应。

    多纳托坐在主席之上,向女主人奈拉讲了一个有关妻子跳舞时放屁的笑话。看着滑稽的多纳托,埃莲娜开心地笑着。

    多纳托注意到埃莲娜,问了句,你是不是工作了?这句问话是很粗鲁的。没带称谓,就像在招呼仆人一样。而且轻视的意味明显,他觉得以埃莲娜这种家境,她肯定早就辍学了。这时,多纳托还没留意到“低气压女王”埃莲娜,当得知埃莲娜竟然和尼诺在同一所专修古典文学的高中上学,他十分惊讶,语气立刻轻柔起来,开始对埃莲娜投以过分的关注。此时,他的眼神已经起了变化,心中转动着什么念头。

    对多纳托的夸奖,埃莲娜并没有觉察出异样,她害羞地低下头去,很是受用。

    多纳托在餐桌上说话期间,妻子莉迪亚一直是注视着多纳托的,她的眼神中包含着戒备和不安,好像她看着的是一件自家的宝贝,现在放在院子里,担心别人偷走。多纳托对埃莲娜的异样神色,她也发现了。但她没有做出任何相应行动,没有制止丈夫,也没有提醒埃莲娜。

    第二天,多纳托带着玛丽莎和埃莲娜下海游泳,还热情地指导了埃莲娜使用正确的泳姿。这里,又有一个他意味深长注视着埃莲娜的镜头。

    上岸之后,埃莲娜也开始同多纳托主动交流,以埃莲娜的性格来说,这是难得的事。说明多纳托给了她很好的印象。

    旁白交代,一连十天,她感受到了人生中从未有过的幸福。这自然和多纳托离不开关系。

    萨拉托雷一家人在海滩休闲后回家,镜头是以埃莲娜的视角出发的。她注视着多纳托的背影,多纳托一个人将伞具、躺椅全背在身上,哼哧哼哧地往上走,孩子喊累,他又一把搂起。埃莲娜充满笑意地望着多纳托,多纳托要走了,她感到很难过。

    埃莲娜对多纳托是怎样的一种情感呢?很简单,女儿对父亲的情感。埃莲娜并不是没爹没娘的孩子,可是父母亲对她从来都缺乏良好的关爱方法,家庭生活是紧张、压抑的,所以她其实是个十分缺乏关爱的孩子。多纳托的出现,将她潜意识中对慈父的向往和美好想象都激发出来了。而她也误以为,多纳托对她投注的也是慈父的凝视。

    第四场:恋人

    想象中的父亲离开后,对埃莲娜来说,最开心的事就是记忆中的恋人要来了。她有没有满心小鹿乱撞这样想过:她从小喜欢尼诺,尼诺从小喜欢她,她们相逢在这样一座美丽的海岛,是否该顺其自然地发生美丽的爱情故事?

    电铃声响,尼诺真的来了,擦手的小细节透露出埃莲娜内心的紧张,但她单纯又期待的眼神就此开始一霎也不霎,从尼诺进门,一直到尼诺走进房间,她一直全神注视着他。

    可尼诺对她的回应恐怕就只能用巨大的落差来形容了。

    一走进厨房,尼诺铁定就跟她对了眼,但是尼诺跟所有人都打完招呼,最后才轻声对她说了句“你好”,而且没有带名字。

    玛丽莎觉得尼诺很没礼貌,提醒尼诺,尼诺才称呼了埃莲娜的名字,顺带问候了一句“你好吗”,就扭过头去了。尼诺没跟大家说几句话,就一个人回房间了,显然他是个性子冷淡,不喜热闹和交谈的人。

    玛丽莎和尼诺性格完全不一样,对尼诺的冷淡作风满是讽刺。

    接下来就是经典桥段之一了。

    晚上,埃莲娜在厨房铺好折叠床,一个人靠在床上看书。这时门响了,埃莲娜立刻装睡,走进来的是穿着睡衣的尼诺。

    尼诺接了一杯水喝,回头见埃莲娜睡着了,便过去将埃莲娜手中的书轻轻拿开,在她正在看的那一页折了一个小角,放好,俯身为她熄了灯,而后离开,全程没有一丝色情。

    黑暗中的埃莲娜露出了和小时候被尼诺表白后一样的笑——把脸又笑肿了。

    第二天在海滩上同玛丽莎聊天时,埃莲娜一句话都没听进去,频频回头,看尼诺有没有来,等到真来了,就紧张得只敢偷偷看他,连呼吸都变得急促不匀。

    尼诺照样没有甩她,一个人光了膀子,帅气洒脱地走向海里,任埃莲娜在沙滩上独自焦急该如何接上话,他一个人朝大海深处游去。

    游玩泳之后,尼诺回到沙滩上专注地抽烟看书,埃莲娜也在一旁趴着看书。镜头中的尼诺是坐着的,埃莲娜是趴着的,两人关系中的心理地势表达了出来,尼诺是在上为主的,埃莲娜则是在下为仆。

    眼看着尼诺烟已抽完第五根,埃莲娜终于鼓起勇气搭话了:

    ——你在看什么书?

    尼诺瞥头看了她一眼,视线没停留一秒钟,淡淡答道:

    ——《卡拉马佐夫兄弟》。

    尼诺的冷淡让埃莲娜十分失落,不知如何是好。尼诺自己觉察到了埃莲娜的失落,隔了好一会儿,总算又礼节性问了句:

    ——你呢?

    ——莫泊桑的《俊友》。

    尼诺简要做了句评价,又低头看书了。

    埃莲娜再次努力搭话:

    ——你那本书讲的什么?

    尼诺终于打开了话匣子,在交流文学的时候,他显得很有倾诉欲。

    就在尼诺口若悬河的当口,躺在两人中间晒太阳的玛丽莎突然坐起,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谁在乎什么卡拉马佐夫的破事?

    尼诺和妹妹兴趣全然不同,毫无共同话题,一个人趟浪蹈海,远远地孤绝而行。

    出人意料的是,多纳托提前一天回来了,这让埃莲娜感到喜出望外。

    多纳托一家人聚到一起,而尼诺一个人背行远去的背影,印证了尼诺与父亲关系的疏离。

    第五场:伤逝

    多纳托一家人的晚餐聚会上,多纳托说话时,摄影对他的拍法仍是刻意丑化的。

    莉迪亚关切地探问这几天他干了些什么,其实是担心他有没有拈花惹草,她的语气中透着脆弱,她的眼神充满可怜。她的神情不禁让人叹息。

    到这里我明白了莉迪亚这个角色在剧中的使命,她同样是一个男性的附庸,她的生活完全围绕着多纳托旋转,从她始终不离多纳托的眼睛就可以看出来。没有多纳托,估计她会变得和疯寡妇一样。

    多纳托侃侃而谈的时候,尼诺的神情表示他对父亲充满厌恶。因为多纳托的归来,尼诺决定提前离开。多纳托说的任何一句话都让他感到反感,忍不下去的他蓦然站起,邀请埃莲娜出去吃冰淇淋,其实是为了避开父亲。

    埃莲娜同尼诺终于得到独处的机会,尼诺谈起了小时候的事。尼诺说他小时候很羡慕埃莲娜和莉拉的这种关系,他想加入她们,但是没有勇气。可见尼诺小时候就是个内向、孤单的孩子。

    尼诺还笑着提起了那次表白:

    ——那时我很喜欢你。我以为我们只要订婚就可以永远在一起。

    一直到这里,埃莲娜的心花都在怒放。直到这句:

    ——我们三个,我,你还有莉拉。

    尼诺的一番陈述终于将他对埃莲娜的感觉讲清楚了。原来他是羡慕埃莲娜和莉拉形影不离的关系,想加入她们。那时他还小,他以为人与人之间只要结婚就可以永远在一起,就可以永远做朋友了。这番真实的告解不仅让人体会到他童年的孤寂,却也消解了他对埃莲娜的那句“我要娶你”的表白。因为那句话的意思不是“我爱你”,而是“我想和你们做朋友”。而埃莲娜就因这一句话,阴差阳错,误了她的整个青春年少。她理想中的相亲相爱轰然塌掉一半,变成了她的一厢情愿。

    而且对埃莲娜来说,更糟糕的情况是,显然尼诺对莉拉的关注更胜过她(莉拉这是把剧中的男主角全部打包带走啊)。尼诺开始询问莉拉的近况,不停表达对她的赞美。

    埃莲娜呆呆地应着,看着,一颗心同手上那枚甜筒一样,在海风中融泄了。

    ——她让我脑子里一片混乱。

    尼诺这句话对埃莲娜完成了绝杀。埃莲娜心中单纯的爱情图景瞬间如双子塔一般原地瓦解,她的心已经痛得说不出话来。

    (真让人感慨,原来天才就是不在你身边,她的灵魂也会化作阴影笼罩着你。而且,天才是全面压制,满盘通吃。这何止是天才,简直是天人了。)

    第六场:吻

    那天晚上之后,埃莲娜再也不给莉拉写信了,您这是远在千里之外也可以给我胸口来一箭透心凉啊!

    但埃莲娜可没就此放弃尼诺,反而将心思全都花在了尼诺身上,体贴入微地照顾着尼诺生活上的一切,可怜地追逐着不属于自己的爱情。尽管得不到对方的回应,她也感到非常地满足。

    高中时代的埃莲娜的思想境界也就止步于此,她并没有将自己视作和尼诺对等的个体,爱情之中她是卑微的。她离成熟、独立的终点还有着结结实实的路要赶。

    尼诺离开的前夜,埃莲娜鼓起勇气邀请他去海滩走走,她连续请求了三遍,可是尼诺直接忽视了她的存在。埃莲娜跑到海滩上一个人哭了一路。

    根据旁白,她似乎将尼诺当成了自己逃离街区的希望所在。这透露出在埃莲娜的世界中,男性的主导地位没有发生根本的变化,虽然她接受了不少的教育,可是这一关她还没有突破。

    然而她最崩溃的时候,尼诺却又出现了,简直就像一个专业调情高手,先让你爱得不能自拔,再让你痛得万劫不复,却又在你心死如灰的那一刻化身王子降临。

    尼诺坐到埃莲娜的身边,他怎会没有领会到埃莲娜对他地情意,他怎么可能看不出埃莲娜的眼泪与痛苦。

    尼诺明明没有理会埃莲娜,为什么现在又来找她了呢?

    目前为止很难揣摩。要么他是出于善心,他知道埃莲娜很想和自己一块散步,因此在送妹妹去朋友那里后就马上来找埃莲娜了。要么他就是手法高明的情场高手,现在是他的收网时刻了。

    我觉得,人性是复杂的,任何一个太直白的答案都显得太过绝对和幼稚,我更倾向是兼而有之。人性好比鸡尾酒,许多事你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就这样做了。

    尼诺说:

    ——我一个小时之后去接玛丽莎。

    这句话的意思是:

    ——我可以陪你一个小时。

    他紧跟着说了一句听起来前后不搭调的话:

    ——我尽力让自己的生活不像爸爸一样。

    这句话很有可能是一句重要的暗示。从接下来尼诺的倾诉中可知,他的父亲多纳托是个对妻子不忠、感情泛滥的男人。尼诺这么说,说明他在强力控制着自己不滥情,不伤害到别人。如果他和父亲完全不一样,他也用不着全力克制自己。正因为他也有这样的倾向,所以他才会这样地刻意。

    再联系到他对埃莲娜的态度,他一直刻意同她保持着距离,也许就是在践行他对自己的要求吧:不要像爸爸一样。

    如果是那样,他的冷淡完全是可以被理解的。可是问题是,最后一晚,最后这一个小时,你又主动靠近了埃莲娜是怎么回事呢?

    ……还是失控了,还是向父亲的路发展了,尼诺终究不是柳下惠。

    接下来,尼诺向埃莲娜倾吐了自己隐藏着的心事,他那样动情,那样伤感,也许这是他第一次对另一个人说这些压在他心中难熬的秘密。尼诺这个人可说是被他的父亲给毁掉了。

    他告诉埃莲娜,疯寡妇梅丽娜曾是多纳托的情人:

    ——他明知她是个脆弱的女人,但还是占有了她。他这么做纯粹是出于虚荣心,为了满足虚荣心,他可以毫不负责地伤害任何人,因为他认为他可以让所有人都开心,他觉得他的所作所为都应被原谅。但事实并非如此。他每周礼拜日都去做弥撒,他善待我们这群孩子,他总是很体贴妈妈,但他一直在背叛她。他是个伪君子,他让我恶心。

    尼诺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们的女“猪”角的脑子还是留在了童年时期,她还是浪漫地认为多纳托和梅丽娜之间的事情是一时被激情冲昏了头脑。而且竟然还拿现学的《埃涅阿斯纪》现卖:

    ——就像狄多和埃涅阿斯一样。虽然痛苦,却也感人。

    是未经世事的罗曼蒂克思想冲昏了少女埃莲娜的头脑。

    尼诺觉得埃莲娜压根不理解他,失落地离开。埃莲娜冲上去,拉住了他。尼诺望了她一会儿,吻了下去。

    很抱歉,我没有从尼诺眼中看到爱情的火花,只看到麻木和痛苦,堕落和自弃,这是一个心灵缺失需要寻找慰藉的男人——他是个男人了,童年的伤害让他过早成长了。

    亲过埃莲娜,尼诺没有说确定恋爱关系的话,反而冷冰冰地说明天自己就要走了,回去的时候,两人连手也没牵。

    直白的事实:尼诺并不爱埃莲娜。

    第二天醒来,埃莲娜发现尼诺再次不辞而别了。但是他留下了一枚自己的书签。这正是尼诺最为我所诟病之处。

    最简单的道理:你不喜欢一个女孩,你不要吻她。你不喜欢一个女孩,更不要给她留念想。

    ——你不要给她种下痛苦的种子。

    第七场:防线

    令埃莲娜感到慰藉的是,或者说替代了尼诺带给自己快乐的是,多纳托还在她身边。尼诺的话她自是没当回事,她喜欢和多纳托待在一起。

    两个人都在沙滩上的时候,多纳托问了埃莲娜一句:

    ——你在看什么?

    ——《远大前程》,你看过吗?

    多纳托索然无味地回答了一个词:

    ——看了。

    他应该是没看过的。

    多纳托拿着一张报纸,开始夸一篇报纸上写旅游的文章,我觉得应该不是字幕翻译的问题,而是真的写得不好:文采全无,文句不通。

    这篇文章就是他写的,他故意在埃莲娜面前炫耀。埃莲娜说自己很喜欢,并恭喜他文章见报。这时多纳托的眼神又露出了那种过分的凝视。

    他的炫耀正印证了尼诺对他的评价:虚荣。埃莲娜的反应只会更让他确信自己是了不起的,他一定认为埃莲娜对自己无比崇拜。

    事实上,埃莲娜看他的眼神确实流露出了崇拜之情……

    这无疑是此后之事的火药引子,多纳托确认了自己对埃莲娜的吸引力(虽然他误解成了性吸引力)。

    这里我们要留意一旁的莉迪亚的反应。莉迪亚又观察到了多纳托对埃莲娜的异常关注,她打断了多纳托和埃莲娜的目光对视,支走了丈夫。这就是这个可怜可悲的女人维持自己婚姻生活的“办法”。

    莉迪亚为了使多纳托离开埃莲娜,她要多纳托同她一起去游泳。多纳托显得很不愉快,他对妻子很不满,但他没有直接表露出来,还是撇下埃莲娜随妻子去了。而且在海滩边,他还和妻子举止亲昵。

    这就是尼诺指控他父亲的另外一点:虚伪。

    埃莲娜只看见了他和妻子的亲昵,却从没留意到他厌烦妻子的微表情。

    到此时,埃莲娜已经在岛上待了差不多两个月了,这天,是她的生日。将发生两件重大的事,一件有关莉拉,一件有关她。

    多纳托在餐桌上教女主人奈拉朗诵自己写的诗歌,这个自以为光彩照人的男人真是个到处找存在感的妇女之友。

    得知埃莲娜今天过生日,多纳托走上去捧着埃莲娜的脸温柔得令人恶心,说晚上要好好给她过生日。

    也就是这天,莉拉忽然给她寄来了一封信。埃莲娜决定看信回信,而不去海滩了,多纳托去海滩的时候那真是一步三回头,像狐狸掉了一块肥肉。

    莉拉的写作水准让埃莲娜无比羞愧,她再也提不起勇气给莉拉寄去自己幼稚的文字了。

    场景终于从岛上转移到那不勒斯贫民区,再不回去,都快让人怀疑看的是《德雷尔的一家》而不是“我家住在贫民区”了。

    显然这两个月马尔切洛一直在绞尽脑汁追求莉拉。这天晚上,马尔切洛端了一大盘巧克力“贿赂”莉拉一家人,更送来了一份大礼——一台电视机。

    电视机放在桌上时,莉拉看了一眼哥哥里诺,她一定在想:这不就是你一直想要的生活吗?现在来了。

    相比两个月前,现在的莉拉在马尔切洛的猛烈攻势之下,已经没有当初那样激烈的反抗,这让人很是担心,她可能快撑不住了。

    果然,电视机被收下了,穷人们都上门来看节目。有意思的是,莉拉和梅丽娜紧挨着坐在一起。之前我说过莉拉和梅丽娜造型很像,现在细看,他们的发型和衣服的确是完全一样的。她们两人坐在一起,恐怕不仅表现了莉拉对梅丽娜的关心,也是刻意将两人并置在一起,形成某种隐喻。

    ——莉拉现在的处境不正像当初多纳托搬走时的梅丽娜一样孤立无援吗?她的家人全都没有一个站在她这边,父母在把她往火坑中推,哥哥也是沉默不言。如果仔细观察,可以发现莉拉好几次都向里诺投去了求助的目光,里诺犹豫着,避开了。那台电视机,如果里诺明确表示不要,莉拉可能就有力量去拒绝了。

    此时的旁白说“她不知道如何逃离,她吓坏了,马尔切洛其实是适合结婚的男人。但是好东西总透着一丝坏,坏东西又透着一丝好,交织在一起,简直让人无法呼吸”,这更显示出莉拉的防线快守不住了。

    又一个晚上,马尔切洛照常来到莉拉家。马尔切洛和里诺面对着面在抽烟,里诺的眼神一直在盯着马尔切洛,他内心在想什么?其实他也心烦意乱,他想帮妹妹打这场战争。不要以为兄妹俩经过之前的争吵关系就此坏下去了,他们虽然有矛盾和分歧,但是一直是互相深爱着对方的。里诺虽然没那么大的勇气,但是从他为了争取莉拉上初中而和父亲叫板一事就可以看出他对妹妹的爱,他当时也只是个孩子,面对的是暴戾如野兽的父亲。

    莉拉最危急的时刻来临了,马尔切洛忽然掏出了戒指,戴上的话,就意味着订婚了。莉拉似乎已经无力再抵抗了,她默默戴上了戒指。此时看里诺的神情,他内心的挣扎和焦虑都表现在身体上。可他没有勇气与莉拉并肩战斗。

    马尔切洛出门后,莉拉从后头追上来,还是将戒指扔给了他。显然,她还是不甘心就此屈服。

    莉拉的负隅顽抗令马尔切洛的耐心濒临极限,他认为自己受到了羞辱,他对莉拉动了粗,并且下了最后通牒。如果莉拉依旧不从,他肯定会采取报复手段。

    父亲得知莉拉将戒指还回去了,大发雷霆,逼迫莉拉,里诺终于挺身而出为莉拉说了话,向父亲据理力争。见到哥哥终于支持自己,莉拉感动得哭了。

    第八场:铜锅

    而海岛这边却是一片祥和美好的夜晚,多纳托在弹奏吟唱,大家围坐在一起,为埃莲娜庆祝生日,埃莲娜沉浸在歌声中,身心愉悦。

    只是多纳托唱的是一首情歌,而且唱的时候一直用他那“多纳托式凝视”深情地望着埃莲娜,等同是在表白,以他的德性,此时定将埃莲娜感恩的目光当成了对自己的爱意。

    埃莲娜告知大家,自己的朋友现在遇到了麻烦,她一定得回去帮助她。多纳托出言挽留埃莲娜时的非分深情,又被莉迪亚看在眼里。这个女人,就这么任由自己的丈夫继续放纵下去。

    场景回到莉拉家中,这是一个不断迫近的窥伺镜头,给人巨大的压迫感,而屋中暗沉沉的,给人不详的预感。

    莉拉独自在洗碗,突然一声子弹般的剧响,墙上挂着的铜锅竟然裂开了。莉拉联想到四年前阿奇勒死的时候,她编的那个故事:阿奇勒被人用匕首刺进脖颈,匕首拔出,鲜血洒在铜锅之上……

    她认为这是一个危险的征兆,尤其是在马尔切洛对她说了那番语气十分严重的威胁之后。她现在到了背水一战的境地,身后已经无路可退,而她面前的敌人太过强大,自己又太过势单力孤。

    可是铜锅这个意象不止意味着莉拉行将溃败的底线,同时也在暗喻着埃莲娜即将面临的不幸。

    当场景回到海岛上时,我们看到埃莲娜睡着的厨房中,也挂着铜锅。那口破裂的铜锅也暗示着埃莲娜即将失去自己的童贞。

    埃莲娜没有听母亲的话,睡觉时她从来没有好好地关过门。现在多纳托进来了,他喝了一杯水,走到埃莲娜床前,用嘴和手侵犯了埃莲娜。

    埃莲娜像一只没有情感的生物,冷冰冰地躺着,一动不动,任由多纳托予取予求。但是她的眼角,渐渐流下泪水。

    镜头给了多纳托左手一个特写,不只是为表现他的卑劣行径,也是为了拍下他无名指上那枚结婚戒指。他再次背叛了妻子。

    尼诺对多纳托作的每一句评判,都一一在这个小岛上,一一在埃莲娜身上应验了。

    埃莲娜始终睁着双眼,她怎么能够相信,眼前的这个丑恶之人是自己心中视作父爱来源的那个温柔又善良的诗人。

    在她十五岁生日这一天,她的世界观势必经历了一次崩塌。虽然她表面无比安静,但那只是因为她被恐惧和震惊所控制了。

    多纳托事毕,又露出了他特有的“多纳托式”温柔的神情,他邀请埃莲娜明晚在海边散步。

    埃莲娜肯定会想到尼诺吧。上一次来厨房的是尼诺,这一次却是尼诺的父亲。上一次同她在海边散步的是尼诺,这一次他的父亲也要将他儿子做过的事再做一遍吗?

    “我好喜欢你,我知道你也很喜欢我,对吗?”陷在自恋人格中不能自拔的多纳托甚至还温柔地亲吻了一下埃莲娜的嘴,才轻轻离开。

    他难道认为只要自己无比温柔就不算犯罪?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有罪之人能够良心安稳地活下去了?因为他们都有一套将自己的罪行消解的办法。他们甚至认为,自己是在大发善心呢!

    次日清晨,埃莲娜不辞而别。

    原著作者令我欣赏之处在于她(应该是“她”)秉承了写实主义,并不滥情地批判罪恶,也并不讳言埃莲娜作为一个初尝禁果的女生,她体会到了生理上的快慰。虽然与此同时,她更对多纳托感到恶心。只是,这件事也让她对自己的身体产生了恶心。

    “实际上,这是我人生中的第一次试图用文字来描述那个假期出人意料的结局。”

    原文中也有这样的话,给我的感觉是,这句话增强了故事的可信度,或者说让故事的自传性质显得更为强烈了。虽然,我不知道这是作者的诡计,还是作者从文字的幕布后走出了前台。

    最后宁静不渲染的音乐,是带有残酷性质的。它越不渲染,越代表写实的路子会继续走下去。

    点此关注豆列,《细说天才女友》剧评完全收录

    细说天才女友·第七集:未婚夫

    细说天才女友·第八集:承诺

    今天被我截到的图,很稳

    感谢您的关注,天长地久。

     4 ) 在试图抹去我们痕迹的世界里,顽强抵抗

    如果没有原著小说所构建的宏大社会背景,电视剧凭空而出,《我的天才女友》究竟会不会如HBO的其他剧集一样,在观众里有着今天如此大的影响力和反响?

    看完四册书和第一季的电视剧,写了一些内容如下:

    第一部分:主要把电视剧(第一季)和小说第一曲在剧情对白、场景、演员表演等上方面做个讨论,特别是一些比较重要的情节比如课堂竞赛、界限消失、第一次出走看海的对比;

    第二部分:整理了影响小说里所有主角命运、目前仍然活跃在意大利南方的克莫拉犯罪组织的一些信息;

    第三部分:在暴力的世界里,没有一个人可以幸免。

    第一部分:电视改编形似意略欠

    《那不勒斯四部曲》的时间长度横跨半个世纪,讲述了那不勒斯旧城区成长起来的女孩莉拉和莱农之间时近时远的友谊。

    虽然用了四年时间出版,最终我们其一的女主莉拉去向并未明了(正如她那消失的孩子一样),《那不勒斯四部曲》是一个完整且持续发展的故事。

    HBO目前所出的第一季基本就是小说第一部的情节,《我的天才女友》也成为HBO创台以来,制作并播出的第一部非英语类原创剧集,联合意大利公司Wildside(制作过由裘德洛主演的《年轻的教宗》)共同制作。

    这样的首次尝试并不仅仅是因为这是一部意大利语的剧集,更主要的是因为《我的天才女友》采用的是50年代的那不勒斯方言,这是一种意大利本土人也需要字幕来帮助才能明白的发音。

    那不勒斯四部曲的电视剧改编高难度是来自全方位的,单是剧本本身就需要做相当多的改动。原著小说以莱农的第一人称角度推进,大部分场景都是通过莱农的角度来进行解读,角色之间的对白在整个体量比例来说相对较少,所以在剧本改编上就需要大量增加角色对白,以适应电视剧的拍摄。

    而这只是改编工作中极其细微的一部分,要还原这样一个在小说里有着无数细节的世界,需要在选角、场景搭建、服装(Valentino的创意总监加持)和配乐上有着足够专业的团队去执行,当然了,还得有足够大的预算支持。

    HBO的电视剧版本几乎已经达到小说读者对影视改编可以要求的一切,选角和场景还原近乎100%精准,甚至不需要背景介绍,光看片头各主角们的衣着和神态,书迷们就已经可以脱口而出他们的名字,这可是一部有着超过二十个主角角色的作品,要准确记住这些人名,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角色神还原

    Elena Ferrante所打造的那不勒斯文学世界居民数量庞大,除却那些一略而过的名字和我们的两个小女主,拥有有独立故事线、在莉拉和莱农成长过程中产生过影响作用的角色就有五十多个。

    这对电影制作来说无疑是一个梦魇一般的存在和难题,因为电影绝对无法在两个小时内(左右)成功平衡这么多角色及其背后的故事(观众在这么短时间内能够记住角色名称就已经算很不错的了)。即使勉强将这些人挤进剧情里面,也不得不裁剪掉或缩减小说中那些让这些角色之所以吸引人和栩栩如生的细节和故事,但这样处理无疑是对原小说所构建的层次丰富的恢弘世界的一种亵渎和退化。

    若退而求其次,直接将边角角色剪掉,这样的取舍必然会削弱主角对观众的影响力,因为主角形象的丰满度很大一部分也是由这些配角们牢牢支撑着的(没有一个成功的角色是独立存在的)。

    但这样的一个关系交叉、情感复杂、角色们命运紧紧纠缠于一体的世界,却是每一个电视剧主创梦寐以求的宝矿,电视剧特有的连续长度和季播传统,给予了这样庞大的小说世界以视觉形式重现在读者眼前成为可能。

    别误会,这样一个可能性的存在并不代表着还原成功的低难度,过去我们都已经见证过无数个灾难级的电视改编作品出现又淹没在观众的口水当中(原来庞大的书迷群体尤甚)。

    但若能成功还原,绝对是一件令人激动的一件事。

    而能做到这一点的,唯有像HBO这样的有线台才能拥有如此的魄力、财力(非常重要)和野心去支持(当然了,现在流媒体有过之而无不及)。

    目前来说,起码在选角上是躲过了书迷的口水。

    电视剧版《我的天才女友》光是第一季的CAST,已经包括了150个角色和近5000个临时演员,这个规模与《权力的游戏》相比,也绝对是毫不逊色的(后者的电视剧改编版本可是砍了不少原著角色)。

    在选角过程中,重现时代感是选角总监Laura Muccino和Sara Casni所带领的团队首要考虑的。

    抛开演技水平问题,单是寻找独属于意大利那个年代的身材、长相、神态和肤质的演员(莉拉瘦弱却狂野和倔强,莱农丰满健康拥有寻常少女水平之上的姿色,但却活得忍让和安静),就已经成为一个极大的挑战,必须要对当时的时代背景有着足够的了解和认识才能做到。

    在历史角度上要做到足够令人信服,并不能简单地由妆化来完成转变。前期所收集的大量50年代那不勒斯的家庭照片成为了选角团队其中一个相当有用的辅助工具。

    其次,为了尽可能还原小说中那不勒斯的完整印象,那不勒斯方言的使用也成为了电视剧非常重要的一个方面。

    这再一次增大了选角难度。因为那不勒斯方言,很多意大利人其实也不会说,这就意味着HBO团队必须要从那不勒斯所在坎岶尼亚大区里寻找本土演员出演(剧中如此慎重完整地使用的那不勒斯方言,在意大利区播放的时候,片方也增加了字幕)。

    从2017年一月开始,选角过程持续了整整八个月。Laura和Sara面试超过9000名儿童,而这仅仅是为了莉拉、莱农及其他几个主要小孩的选角。

    表演力和身材面貌不是唯一的选角标准,演员本身的性格也成为了他们是否能够成功被导演看上的标准之一。最后由11岁的Elisa Del Genio和12岁的Ludovica Nasti扮演少年版的莱农和莉拉。

    Del Genio来自那不勒斯的富人区,有半个挪威血统,拍摄期间都一直和妈妈姐姐粘在一起,有点怕羞;来自那不勒斯周边城市Pozzuoli的Nasti则刚好相反,非常大胆,甚至还主动向记者自我介绍。四岁就因为白血病接受化疗的Nasti,对生命的理解可能比大部分成人都要更透彻,那种对身体的无力掌控感和对生命的强力握力,统统都隐藏在那双倔强的双眼里。

    对导演来说,这种天然的性格相似性,在表演中扮演着一个非常重要的作用,可以极大地增加了电视剧对小说的还原度和可信性。

    事实证明,选角成为了电视剧版本最为亮眼的一环。

    虽然青少年的主角们不甚好看(童年演员们都非常可爱),但各个人物身形和神态却完完全全像是从书里走出来一样。

    莉拉(青年时期由Gaia Girace饰演)身材的干瘪和眼神的凶狠,莱农(青年时期由Margherita Mazzucco饰演)越来越丰满的身材和无时无刻不安定的眼光,斯特凡诺的油腻和圆滑(那两条又粗又黑的大眉目,真.超级.抢戏),米凯莱的阴险和霸气,尼诺斯文败类式的身材和长相、恩佐的坚定(当然也少不了那全场唯一的金发,让他颜值提升几个水平。BTW,恩佐ins上和米凯莱的演员有奸情),安东尼奥的沉默和老实,街区的破败(那条深深的隧道还原得略弱了一点儿),小院子的封闭和伊斯基亚岛的明朗……小说里所描写的那个灰暗的那不勒斯小城区和里面生活着的起码超过二十个主要人物角色的小型社会,被HBO完美地构建了出来。

    小说中的致命吸引力

    但仍然的,电视剧少了原著小说字里行间充盈着的那一种致命吸引力。

    很难解释这种落差究竟是哪个方面导致的,或许出现在时间跨度太大之上?但现在下这个评论还言之过早,或许在四季完成之后,再作评价会更为准确一些。

    无论如何,一个很明显的地方是,第一季的《我的天才女友》在搭建莉拉和莱农友情的方面,显得有些单薄,而她们的友谊正是小说对读者有着致命吸引力的根源和基础所在。

    横贯莉拉和莱农长达半个世纪的友谊长河里发生的那些相互博弈和寻常对话,即使是放在四本小说里也仍然略显不够,但小说作者成功用大量的心理描写为读者搭建起一个统一且无缝连接的悲怆情感世界,在这种洋溢着浓厚感情的世界里,时间的跳跃不再是一个缺点,反而是一个帮助读者站到一个更远更高的角度来解读两个主角之间友谊的有力工具,更重要的是,它是一个见证社会变迁的透视镜。

    但在电视剧上(起码在已播的第一季当中),这个在小说里至关重要、超越物理时间线的两个女生的情感联结,并没有被很好地架构起来,甚至还略显仓促。虽然导演Saverio Costanzo也试图通过大量的莱农读白来达到这个目的,但这种方式在电视剧这个载体上,本来就充满着矛盾。用得太少,观众没有办法产生共鸣,用得太多,就变成了有声读物。

    第一季《天才女友》看下来,感觉自始至终导演都处于在读白多与少的挣扎之中。

    很多在小说中被认为精彩的高光时刻,拍得并不尽如人意,不是一带而过,就是错落重点。比如小学时期阿方索/莉拉/恩佐/莱侬问答竞赛、莉拉和莱农的第一次出走看海(没看成功)、界限消失(成功了,通过对里诺的刻画和恢弘的配乐)、莉拉与斯特凡诺的婚礼(第一曲的高潮)等。

    第一曲里的小学竞赛男女生对决(可怜的阿方索),这一段在小说里描写得相当精彩,第一次将包括莉拉、莱农、恩佐和阿方索等四人在内的性格生动且极富预言色彩地刻画了出来。

    但导演似乎忽略了这一段背后所代表的深层意义,最后拍摄出来的效果平淡无味,虽然通过其他小朋友的口里说出了莉拉在比赛初期故意放水的意图,但这样的简单处理却无法让观众了解到莉拉特有的远超这个年纪的复杂且早熟的心智,也无法昭示其他三位小主角的未来,失去这个桥段应有的震撼力。

    阿方索的天真与无辜(最后的结局令人惋惜)、莉拉天才般的深思熟虑、莱农毫无心计的一根盘和恩佐的数学天分(后面可是要发大招的),无一不暗示着这四位小主角将来的命运。

    在这里就断定说莉拉是精心布局有点言过其实,小小年纪的她甚至可能还不太了解自己这样做的具体原因,但在内心里有一个自己都不知道的恐惧,让她不敢打败阿方索。

    同样带着这样恐惧的还有恩佐,但他的内心过于想引起莉拉注意,同时也对莉拉这种回避态度感到极度不满,所以最后他还是忍不住出手了。同时,莉拉的好胜心也战胜了她还不明了的恐惧,最终驱动她无意识地打败阿方索去和恩佐竞争。

    小孩子的世界,总是由最深的潜意识来直接驱动行为,恐惧也好,骄傲也好,轻视也好,爱慕之心更是如此,全部表现得淋漓尽致。成人世界则相反,欲望驱动之下,情商不高,智商感人。

    恩佐和莉拉之间的第一次化学反应也没有很好地表现出来,阿方索的傻白甜倒是非常明显。阿方索幼年的演员实在太萌了,青年时期的演员颜值大幅度下跌,但考虑到未来的人生轨迹,倒也实在是适合了。

    这一段并没有说拍得不好,但在我的想象中,导演可以放更多心思去展现一个如此有趣的情节。

    但电视剧版本有一点比小说要更具象,或者说胜过小说的是,它让我们更直观地了解到了莉拉,让莉拉这个角色更直观、立体地呈现在观众面前,为观众提供了一个除莱农双眼之外的角度来解读这个倔强的女生(再次表扬演员)。

    在小说里你几乎没有办法感受得到莉拉的懦弱,虽然我们都确信在她和莱农相伴的这一生当中,出现信心动摇、不知所措、被莱农的成就所产生的威胁感绝对不止一次两次,马尔切夫的逼婚、斯特凡诺的婚前背叛和婚后暴力、哥哥里诺因为她的承诺而不断膨胀的内心、尼诺在她心里编织的爱情梦但又迅速打破……这些时刻,即使是对于坚强如莉拉来说,当时都有着无法突破的绝望。

    在小说中,作者也被自己自身的情感所蒙蔽,描述莉拉的文字无一不用她所能想到的坚韧词汇,但在电视剧版本中,我们能够很好地从演员的表演当中感受到她当时所能感受到的脆弱。

    第一曲最后的婚礼在小说中有两个作用,第一个是马尔切洛的出现,成为了压破莉拉和斯特凡诺关系最后一根稻草,这在主线情节起到非常重要的推动作用(关键是要吸引读者购买第二曲);第二个是从莱农的角度出发,非常形象地重新演绎了“庶民”的局限性和悲剧性,是那不勒斯四部曲里第一次浓墨重彩地陈述了阶级差异。这里引用书中摘要:

    在那一刻,我更清楚什么是庶民,要比几年前奥利维耶罗老师问我时更加清楚。我们就是庶民,庶民就是争抢食物和酒,就是为了上菜的先后次序、服务好坏而争吵,就是那面肮脏的地板——服务员正在上面走来走去,就是那些越来越粗俗的祝酒词。庶民就是我的母亲,她喝了酒,现在整个背都靠在我的父亲的肩膀上。我父亲一本正经,因为佛罗伦萨的古董商人讲了一个淫秽的段子。

    虽然从莱农的角度来说表现得未尽如人意,但却在莉拉的角度上有了一个超越小说的高光呈现,是“界限消失”式的另一个震撼人心的描述(虽然小说里并没有特别提及到这一次的“界限消失”),而这都多得了演员们的精彩表现。

    可以说导演对悠长时间线的把握失控和情绪切割,被演员们的表演补回来了。演员的表演非常到位,特别是两位小主角。除了上面提及的婚礼,边界消失的哭戏、莱农对莉拉说要去伊斯基亚岛度假时,莉拉的眼神和那两句重复的It’s wonderful都让人动容。

    BTW,弯弯字幕组的翻译实在太糟糕了,推荐人人影视版本。

    重建50年代的那不勒斯

    那不勒斯四部曲中主要角色们成长起来的那个从来未被作者点名的旧社区,灵感来源于工人阶级集中的Luzzatti区。Luzzatti位于那不勒斯火车站附近,兴建于20世纪20年代,当时主要是为铁路工人提供一个住得起的便宜住宿区,随后不断得到发展,当时的社区建筑风格具有非常明显的理性建筑特征:空间狭小但极具功能性。

    尽管如此,《我的天才女友》并未实际在Luzzatti区进行拍摄,主要原因是这个区域多年失修,目前的状态已经没有办法用修复的方式来恢复到当初的状态(而且,HBO也没有这么大的财力去支持修复,修复好了也不属于他们的)。

    你在电视剧里所看到的那些场景,是由剧组场景设计团队在离Caserta城市一小时车程外的一个废置的玻璃工厂(80年代后就已经停止使用)上凭空搭建起来的,耗时4个月,12英亩的空旷郊区足以让团队完整搭建起莉拉和莱农童年共同成长的那个小城区,而这也让《我的天才女友》的场景棚成为欧洲最大的景棚之一。

    场景总监Giancarlo Basili从毕加索名画《格尔尼卡》中吸取灵感,根据Ferrante在书中所刻画的细节,耗时四个月营造了一个超现实的氛围,完整建造了14幢建筑(索拉拉酒吧、莉拉家的小鞋店、斯特凡诺的熟食店、,教堂的表面、莉拉和莱农两家的室内场景,当然还包括了那个见证着两个小女主第一次出逃的又长又深又黑的隧道(虽然还原得不怎么样)。

    有一点和现实的那不勒斯不同的是,在电视剧中你所看到的那个传奇城区虽然老旧、灰尘滚滚、居民们衣衫褴褛,但无论是莉拉和莱农的住所、还是街与道之间都相当宽敞,还有某种程度的整洁性,而这在50年代(甚至现在)的那不勒斯是不可能存在的场面。

    导演对此则有着自己不同的看法,虽然在还原场景时他尽量遵照Ferrante在小说里所描述的那样,但他希望在电视剧中营造出一种解构-重构后超现实主义的氛围。

    自始至终,Ferrante都没有提及到莉拉和莱农童年时期那个破坏吵杂的城区的名字,但当主角们走出那个承载着他们童年的小城区、前往城市其他地方时,她却巨细无遗、清楚地写下了主角走过的每一条街道、停留过的广场、工作的商业区名称,随着故事情节的慢慢展开,那不勒斯在读者心目中的形象也逐渐清晰和丰富了起来。

    Waterfront Chiaia是另外一个小说里出现得比较多的一个地方,里诺口中所说、心中坚信唯一能够让他们塞鲁罗鞋子大卖的方法就是让他们的鞋子出现在这个区域的Piazza dei Martiri广场的商店里,这促成了斯特凡诺和索拉拉家族的生意合作的同时,也直接断送了斯特凡诺和莉拉的婚姻,从他们婚礼的那一天、马尔切洛穿着莉拉亲手所做的那一双鞋子走进婚宴的那一刻,这个婚姻就已经结束了。

    而后来在这个广场成功开出来的索拉拉商店不仅仅见证了莉拉又一次的惊人创造力,还成为了莉拉生命里第一次为爱疯狂(也可能是唯一一次)的战斗堡垒。

    Ferrante的那不勒斯四部曲成功把意大利的这个城市重新放到聚光灯之下的同时,也为它带来了新的收入来源,因为小说而不断涌入(呈现火箭式的增长)旅游参观者催生了一个专为小说书迷服务的产业,涉及到周边产品、导游、餐饮、住宿、观光等一系列的相关的商业。

    直到目前为止,各大媒体还是不建议读者/观众深入真正的Luzzatti区,因为该区域实在是太穷太乱太危险了。

    欲罢不能的配乐

    Max Richter的音乐相信大家都不会陌生(虽然可能说不出名字),他也不是第一次和HBO合作,在2014年就已经为HBO的神剧《守望尘世》创作过原声音乐,他的首本名曲《On the Nature of Daylight》(出自2004年他第二张的个人专辑《The Blue Notebooks》)更是多次被各个影视作品改编,包括小李子主演的《禁闭岛》、2016年Amy Adams的《降临》等。

    推荐《She Was Running》、《Elena & Lila》和《Whispers》(片头曲)。

    HBO已经宣布续订第二季,今年九月回归。在《新名字的故事》及其后的故事里,我们将会更明显地看到帕斯卡莱口中的克莫拉黑手党如何影响着我们所有主角的命运走向,这个隐藏在黑暗当中的势力,渗透那不勒斯贫民区每一个角落,谁也逃不掉。

    第二部分:是谁杀死了堂阿奇勒

    是谁杀死了堂阿奇勒、曼努埃拉太太、索拉拉兄弟?是谁让里诺染上了吸毒的恶习?莱农的两个弟弟又是在为谁卖命?

    甚至,是谁让莉拉的女儿消失了?

    这些在Ferrante那不勒斯四部曲中不断消失的角色,这些在小说里说得模棱两可的、甚至被作者尽量日常化的骇人事件,在了解了真实历史之后,脉络或许会变得稍微清晰一些。而你会很容易发现,矛头都直接或间接地指向了同一个在意大利切切实实存在、且势力相当庞大的犯罪网络:克莫拉。

    在《我的天才女友》、《新名字的故事》,甚至在第三曲的《离开的,留下的》,你会被发生在莱农和莉拉身边的事、那些出现在她们身边的或好或渣或坏的男人,那些她们曲折的成长而纠结,被书里那些节奏明快(作者真的很会把握读书的节奏)的情节抓得紧紧的,不能自拔。

    但在最后一曲《失踪的孩子》里,隐藏在前三曲的影响着战后意大利的社会变局慢慢地被作者明朗化,被作者更加明显的与各个主角配角结合在一起,前三曲里那些虽然被作者轻描淡写、但仍然略显离奇、无法理解的事,在后面也慢慢地有了一个统一的说法。

    这些看似与小民众生活毫无关系的大环境,却不断地塑造着他们的生活轨迹,情人的分与合,个人职业的明与暗,生活选择的困局,那些在前面三曲看似对生活有着相对控制力的主角配角们,几乎全部人都疯狂失控地被卷入到这个动荡的年代、急剧变化的社会漩涡中,被急速前进的时间火车冲撞得披头散发、四处逃跑。

    无论是影视还是小说,但凡涉及到意大利这个神奇国度(尤其是二战中的脑回路精奇的作战计划和前后阵营的大转变),Mafia黑手党都是无法避开的话题。

    但少有作品如此自然又隐晦地将这一元素穿插在故事构架之中,在Ferrante的笔下,甚至将这种无法回避的、支配着南部广大贫困地区的力量刻意平常化(不是淡化、不是美化),使之成为那不勒斯四部曲这座宏伟建筑的钢筋铁架,暗暗地支撑起所有主角故事的起承转合。

    人物的命运看似在自我选择之间走向必然,却无时无刻被这股隐藏在阴影之中的力量影响着,那些看似是主角自主意识的决定,背后却透露出浓浓的个人命运无助感。这种力量如此强烈但几乎无法被感知的驱动力,也正正是克莫拉在意大利的真实样貌。

    提及黑手党,很多人会第一时间想起西西里黑手党,但意大利黑手党并不是仅只一家,发迹于南部的克莫拉在二战之后也成为了让政府非常头疼的一个社会问题(南部还有另外三个比较大的黑手党:西西里黑手党Sicilian Mafia/Cosa nostra、农村发迹的Ndrangheta和Apulian Sacra Corona Unita)。

    作为意大利最为古老的黑手党之一,克莫拉崛起于17世纪,大本营在意大利的坎帕尼亚地区及其中心城市那不勒斯,且在19世纪势力就已经渗透意大利南部监狱系统了。

    和西西里黑手党金字塔式的组织结构不一样,克莫拉犯罪集团采取平行式的分权组织架构,没有一个权力集中的最高机构或组织,不同地区拥有自己独立的党派,因此不同地区之间常有党派之争。正因为不似西西里黑手党那样有一种明显的权力中心,平行的组织架构令到政府对他们的打击也非常力不从心。

    有趣的是,克莫拉里虽然几乎全部都是男性,但在各个体系的最高级都会有一个“神圣的妈妈”灵魂人物,比如索拉拉家的曼努埃拉太太和她的那本传奇性的、几乎成为权力象征的小红本(后来被莉拉骗到手)。

    克莫拉组织的活动基本上可以分成三个部分,赞助政客、在社区各种敛财和公路抢劫。

    但他们并没有任何政治理想,他们对政治的干预纯粹是出于利益考虑,他们资助大量的政治议员竞选,对竞争对手进行打击,拉取选票无所不用其极,对投反对票的选民进行恐吓、刺杀、绑架等,但极少会受到制裁,因为受他们财政支持的政客非常之多。

    在坎帕尼亚地区,克莫拉集团深入到几乎每一个人的生活当中,他们营造了一种紧密的、相互依存的社区氛围,通过为年轻人提供各种各样的就业机会而不断渗透到每一个人的生活当中,年轻人也会被他们牵制着从事各种各样的犯罪行为。

    经过政府的大力打击,克莫拉势力在一段时间内似乎有被熄灭的势头。但在那不勒斯四部曲开始之初的50年代,克莫拉却迎来了他们的辉煌复兴时期,而这一切都利益大洋彼岸的美国。

    在二战期间,美国军方与西西里黑手党和那不勒斯克莫拉达成了某种协议,克莫拉团伙为美国军方提供情报和保护他们的造船厂不受破坏,作为回报,美国军方也允许他们在本土继续发展。

    就这样,已经贫穷了几个世纪的那不勒斯(一直都得不到意大利中央政府的大力支持)在战后更加破败,基础物资严重短缺、公共设施也在战争中严重破坏,人民贫困不堪,而贫穷,成为克莫拉迅速复兴的温床。他们借机发展了大规模的黑市交易,并从中获取大额利润。

    60-70年代,那不勒斯成为全球走私烟草的大本营,在70年代更是已经达到了2.15亿美金的年交易量(数据来自《Blood Brotherhoods》,著者John Dickie)。从80年代开始,烟草走私慢慢转向利润率更高的毒品(可卡因和海洛因为主)交易,比如莱农的两个弟弟被马尔切洛所控制进行毒品走私、大小里诺的毒品问题。

    在80年代,尤其是1980年一个6.9级大地震之后(莉拉的另外一次“界限消失”出现),克莫拉势力利用震后重建的机会大量渗透政府机构和公共建设工程,对反克莫拉的官员和法官也展开了更加明目张胆的暗杀。

    在这一时期虽然势力非常庞大,但都在在阴影当中,媒体从来都不敢当面去提及、更别说去报道和这个团伙有关的任何事情,小说中莱农所出的第三本书、后来联合莉拉所写的那篇报道,可以说在当时的整个意大利都是非常罕见的,带来的影响也相当之大。

    所以在小说里莱农丝毫无损几乎成为了小说的一大bug,而莉拉的女儿(极有可能被当成是莱农的女儿)的失踪也是极有可能发生的事情。

    莉拉失踪的孩子蒂娜,和小说里其他的谋杀和死亡事件一样,Ferrante都并未给出一个确切的解释,一直到最后都没有清楚说明去向或者背后是谁操纵,在坊间猜测中还结合了意大利不断复兴的城市兴建所产生的危险(有点类似于我们小时候对汽车的认知,不要把手伸出窗外,不然会被其他来往的车撞断)。

    但克莫拉组织的嫌疑是最大的,因为无论是莉拉公司大力为他们所支持的政治议员的对手拉票,还是当时莱农所出的书和所写的报道文章,都是对一直乐于暗中控制社会的克莫拉集团的一个曝光和打击,我并不是说这是索拉拉兄弟所为,以米凯莱和马尔切洛对莉拉的感情和纠结,应该还不至于会出手这么狠。

    但正如前面所提到的,克莫拉是一个有着平等组织架构的犯罪网络,不同地区之间的克莫拉有着自己独立的运作组织和权力中心,但莉拉和莱农的这些行为对于他们整个网络都有着非常危险的影响,所以即使是索拉拉兄弟不采取行动,其他地区的克莫拉也绝对有理由出手,而索拉拉兄弟根本就没有办法去控制。

    80年代在克莫拉内部,有个叫Raffaele Cutolo的首领也曾经有过一个秦始皇般的统一大梦,纵横四海般要统一南部克莫拉,形成像Cosa nostra那样有明显权力中心的体系,最后不仅没有成功,还差点将这场一统大战变成了国民内战。(犯罪小哥也有大梦想还失败系列)

    那不勒斯四部曲用了四年时间所编织的这个世界,之所以令人无法忘怀,不仅仅是因为作者为我们打造了一个跳出原有阶层的梦想和童话,见证了两个女孩持续且坚韧的友情,更重要的是,这个世界是真实存在的,不是虚构的,也不是历史曾经存在现已消逝的,而是就在当下、就在我们正在生活的这个世界里,是触手可及的,那些暴力和死亡威胁,你一转身就可能遇见。

    没有一个人可以幸免。

    第三部分:没有一个人可以幸免

    即使在最后,Ferrante也并没有意向要填上自己在小说开篇之初挖的那个坑(最后莉拉去了哪里?为什么突然决定离开),给全球千万读者一个不奢求完美、但起码是完满的结局,甚至在最后,还加了一个坑:

    当年被她们丢入地下室的布偶,为什么会重新出现在莱农的家门口?

    她/他对于慰藉读者这件事,似乎一点儿都不在乎,正相反的是,她想要把那些明晃晃摆在我们面前、然而我们并不愿意看清和接受的事实,耐心地用四年的时间,一点儿一点儿、但持续不断地、残忍地逼着我们承认:我们生活在一个残暴的世界里,没有一个人可以幸免。

    就算顽强如莉拉一般,也未能躲过。

    那些我们自以为理解的事情,并不是事实的全部,甚至,我们的理解和事实相差甚远。(2018年,吃瓜观众亲眼见过的公共事件反转还少吗?有些不了了之,有些好歹有了个真假未明的结局。)

    那不勒斯四部曲说的是莉拉和莱农两个贫穷区女孩之间长达数十年的真实友情,他们互动激励着对方不断进步的同时,也成为了照清对方内心欲望的棱镜。友谊不仅仅是关于爱的挽歌,也是恨的故事。

    这是大部分媒体对那不勒斯四部曲推介的重点所在,但莉拉和莱农之间的友情在Ferrante的心里,其实并没有我们所想像的那么重要。莉拉和莱农之间的竞争和互助关系虽然贯穿了整个小说的始终,但真正影响着她们人生发展轨迹的却是战后意大利社会结构剧烈变化不可逆转的结果。

    一个动荡的社会,无论是处于政治还是经济混乱的社会,对人性都是一个考验,目光短浅者有了短暂的耀武扬威,态度随风倒的人混得风生水起,正直之人遭到压迫,有先见之明的人总是将逃离作为第一目标来努力,创造力被牢牢地困在权力之下,人权被流放到无光之地、无人之荒。

    热衷闹剧的观众在书中看到了两位女性之间的相爱相杀,敏感的读者看到了在她们背后悲伤的战后意大利(社会),绝望的人看到了暴力之后并没有好转的世界。

    而这并不仅限于意大利,2018年的中国,若要写成书,令人大跌眼镜、不乏惊悚剧情的魔幻事件绝对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

    担任巴斯大学主讲意大利文研究的课题讲师、同时也是一个那不勒斯人的Adalgisa Giorgio这样来形容小说里莉拉和莱农之间的友情:虽然充满着冲突和对抗,但这坚实友谊的背后却是对那个总是尝试抹去她们痕迹的世界的一个无声抗争。

    A world which tries to erase it.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

    一个残暴的世界,一个试图将所有人淹没在暴力和麻木中的世界,它需要你的服从和忍让,无视你的存在,禁止你走出它的疆土,而更令人恐怖的是,这个疆土没有一个明显的边界,你永远不知道自己是否已经走出去了,又或者是,其实身陷囹圄不自知。

    Ferrante笔下的这个世界真实得可怕,没有单纯,没有对待的回报,只有视野永远模糊的暴风雨。

    政治腐败、披在家暴(父亲、丈夫)外衣下的男权社会、强奸、高利贷、克莫拉黑手党、宗教压迫等,组成了这个对女性毫无怜悯之民的残暴世界。

    这是她们的世界,也是我们的世界,这是一个权力之下人人无法自安的世界。

    在读者眼里,先不提那些被作者刻意隐藏(起码在前三曲中)的无形力量,家庭暴力是所有人能够明明白白感受得到的,莉拉因在课堂上打败阿方索差点被斯特凡诺扯掉舌头、小学升学考试问题和父亲争吵时被整个丢出窗外、新婚之夜被斯特凡诺强奸……所有的看似荒诞的一切,都是真真切切会发生的事情。

    正如作者在书中所写的,男人们在外头喝了酒、欠了债、被别人打了、被工作截止日期压得喘不过气、东西被抢或无法得到,他们带着浓厚的怨气回到家,妻子或者子女随便一句不合时机的话都可以成为他家暴的导火线,错误总是一环接一环地发生。

    战后的意大利家庭早就已经告诉过我们,在和平年代,拳头比枪支更频繁地发生。

    但那些曾经或蔑视、或欺压她们的男人们,就真的比他们压下的女性命运要更好吗?

    一时风光的堂阿勒被谋杀、索拉拉兄弟的突然被杀、里诺最终被毒品夺去了生命、斯特凡诺的家道中落、帕斯卡莱的政治逃亡、弗朗科的自杀、尼诺的仕途骤然中断几受牢狱之灾……唯一似乎能够在这些漩涡中置身事外的,似乎只有莱农前夫、专心学术的彼得罗,而即使是他,在这过程当中也遭受了不轻的指责和暴力对待。

    没有一个人可以幸免,人性早就已经不在可以讨论的范畴,有的只是在高压权力下扭曲的生存法则。

    在这个暴力的世界里的子民并没有失明,他们一件不漏地目睹所发生的一切,但又看不到任何东西。在那不勒斯四部曲里,真正能够看清楚的,可能只有莉拉一个人,正如她自己所说的:

    我们什么都不知道,以前不知道,现在仍然不知道,因为我们没法理解发生的事情。这个城区的每样东西、每块石头、或者说每块木头,都是在我们之前就已经出现的了。我们在这里长大,我们都没有意识到这些东西,从来也没有想过,也无法了解。不仅仅是我们,她父亲假装之前什么都没有,她母亲也一样。我父母,包括里诺,大家都假装不知道斯特凡诺的肉食店“之前“是佩卢索的木匠铺子,属于帕斯卡莱的父亲;堂阿奇勒的钱,还有索拉拉他们家的钱是”之前“挣的。她试探了一下她父母,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也不想谈论这些。没有法西斯,没有国王,没有压迫,没有欺压,没有剥削,这些都没有存在过。

    多甫拉托夫说过,我们以自己唯一的天赋——冷漠,抵抗生活中的全部诱惑和恐惧。

    今天的我们,又记得起多少曾经发生过的魔幻事件的细节。即使是受教育程度最高、已经出走那不勒斯辗转佛罗伦萨米兰的莱农,常常也只是被动地往前走着。只有莉拉,在每一次界限消失当中,随着当下自己无法控制局面的意识清醒的瞬间,看清了自己以前看到却不曾明白的事情。

    这是一件需要智慧、善良、勇气和强大意志才能经历的事件,缺一不可。

    对莉拉来说,每一次界限消失的出现,都是对这个世界的重新认识,都是她对身边所有事物失去控制的全面崩溃。

    界限消失这件事,对于心思敏感的人都会经常发生,是我们对旧有所熟悉的世界突然变得陌生的一种感觉,身边的一切都没有变化,但在心里所完全不一样了,以往紧紧牵绑着我们、让我们得以感受真实的那些人和事,在这一刻都突然松绑,这是一种孤独感,这是一次蜕壳般的成长和变化,不可逆转。

    即使是原作者所用的那一个海上明月的例子,也无法很贴切地形容这种感受,但孤独的人会懂,这种孤独不是无人理解的孤独,是无论理解魔幻世界的孤独。

    界限消失是一种祝福,也是一种诅咒,这决定于你在经历过它之后,是否还有勇气孤独往前,是否还有勇气在这个荒诞的世界里寻找、建立、维持自我一方的理性角落。

    在此共勉。

    最后

    相比于最后莉拉的下落,作者Elena Ferrante的真实身份是一个更大的迷。从她的第一本书开始,没有人知道这个神秘的Elena Ferrante究竟是男是女,年龄多少,生活在哪里,那不勒斯四部曲是不是她的自传式作品,甚至和HBO的合作,她都是以邮件的形式进行所有的沟通,没有任何一个工作人员见过她或他。在2017年意大利甚至还拍了一部关于她、但却完全没有本人出镜的记录片《Ferrante Fever》。

    一本书在完成之际,就已经和作者本身脱离了关系,作者再也没有办法控制它在读者心中所产生的影响,所以若你喜欢、热爱甚至迷恋那不勒斯四部曲,那就好好享受它所带来的震撼,所带来的唏嘘,所引起的思考,这些才是你真正需要去探索的。作者是谁,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不是吗?

    就好像你和人谈个恋爱,不一定就要了解对方的母亲是吧。

    去他妈的。


    个人公众号:DramaMatters

     5 ) 细说天才女友·第四集:边界消失

    边界的消失,认知的突破,带来的首先是痛苦。

    细说天才女友·第一集:娃娃

    细说天才女友·第二集:钱

    细说天才女友·第三集:嬗变

    第四集是播出以来信息量最大、影像最复杂的一集。“边界消失”并不难理解,难理解的是“边界消失”之后,莉拉看见了什么。她的悲伤绝非肤浅和偶然,她真的看见了真相和本质。希望我分析到了要点,也希望我表达清楚了。万字长文,不过你可以直接跳到你想看的部分。

    她正在经历着什么事,她后来称之为“边界的消失”。她说,那就像一轮明月照耀着大海,一团黑云却从空中席卷而来,吞噬了一切。莉拉想象,看到,感知,就像那一切成真了。她的哥哥解体了,在她眼前,里诺惯常的表情流露出来,让她看到了他的本质。那个新年的夜晚,每一秒都使她感到恐惧。

    第一场:眼前的大海

    模拟城区集市的音效声很大,镜头中的人群也比埃莲娜的出身之地更为活跃,而且他们在笑,空间和色调都给人舒服多了的感觉,形成两地感官上的反差。埃莲娜好奇地张望着四周,显然对新环境她感到有些兴奋。她即将踏入高中的大门,今天父亲带着她报了名,现在正带着她走进自己上班的地方——法院,他是这儿的门房。

    父亲兴高采烈地向两个看门的同事炫耀自己的女儿上了高中,成绩优异,这是他人生最值得吹嘘的事。

    父亲向走进来的法官打招呼,想将埃莲娜引荐给法官。他是想为埃莲娜在法院谋职做个铺垫,第三集父亲就提到过这个意思,当时父亲想让埃莲娜辍学来法院找工作。

    法官冷冷一句“不是时候”将父亲脸上的兴奋浇灭,身份的差异、阶级的高下对底层人来说,是如此赤裸的一道桎梏,难以跨越。

    父亲的门房同事用一句谚语说透了这种人群贵贱的分异:“若是锤子,就使劲敲;若是铁砧,就站着别动。我们是铁砧,只能站着不动。”在锤东西的时候,铁砧只能垫在最底下,承受锤子的敲打。这是一个形容底层人民和上流人群关系的完美譬喻。

    离开法院后,父亲带着埃莲娜在城区继续闲逛。天空是前所未有的蔚蓝明亮,街道上干净得没有一片纸屑,路上车比人多,车辆往来如梭,代表现代文明的机械声响浪潮般涌向耳蜗。

    迎面遇见一个熟人,父亲继续重复他那千篇一律的一点可怜谈资:我女儿上高中了,她很出色。埃莲娜却发觉了一件特别的事,那就是道路附近,是一片海,她失神地走过去,凭栏眺望。这是她记忆中第一次看到大海,宁静、宽阔的大海近在眼前,在阳光下泛着粼粼波光,海面上仿佛无心地点缀几片白色的船帆,与天空翻滚的云朵闲淡相应。海鸟掠过天空,留下一串清音。更远处,是淡得快失去色彩的青山。

    埃莲娜思绪翻涌,她当然马上想起了童年那一次失败的看海经历,她也想到了莉拉。当时的远方,如今突如其来,横陈眼前。

    埃莲娜看海的背景音乐和眼前这个摇镜头一样轻柔和缓,表现出了埃莲娜心中的沉醉和感动。

    第二场:希腊语单词

    此时画面无比丝滑地转到回家后埃莲娜深情地向莉拉转述白天她看海的情形。谁知莉拉毫无回应,转而说别的事情。埃莲娜说:“你没听到我说的话吗?”结果莉拉开始教埃莲娜跳舞。

    莉拉的心理是那样的敏感脆弱,当她感到自尊心受伤时,她就要马上从别的地方找补回来,重新取得优势。

    在埃莲娜学习舞步的时候,莉拉又似不经意、其实存心地说起“留声机”这个单词:“你知道‘留声机’是出自什么语种吗?”埃莲娜不知道,莉拉轻松地摇晃着身子说:“是希腊语。”埃莲娜的表情立刻耷拉下来。

    希腊语是高中的课程,当初奥利维耶罗老师要埃莲娜告诉莉拉,她将读高中和学希腊语,以激励莉拉继续上进。莉拉果然这样做了,只是埃莲娜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做了。以至于埃莲娜还在度过上高中之前的假期,而莉拉已经开始学希腊语了。

    莉拉得胜了还不饶人,继续说:“一会儿我把‘留声机’的希腊单词写给你看。”

    这时老年埃莲娜的旁白响起:“她总是抢在我之前做一些我要做的事,而且比我做得更好。”

    二人之间微妙的竞争关系一直存在,不只是学业,还有爱情。

    对于莉拉来说,埃莲娜的升学、进步是她失学却未放弃学习的动力。对于埃莲娜来说,没有莉拉的刺激和时不时的点拨,她大概只会是一个泯然众人的普通姑娘,她的眼界、学问、心理都不会慢慢成熟,向着现代女性不断蜕变。这就是她们之间相互不可或缺的关系。她们的友谊和竞争挽救了彼此,成就了彼此。

    第三场:诱惑与危险

    吉耀拉的命名日派对上,许多熟人都来参加了。这招致了一个很危险的矛盾,因为这是阿奇勒的子女和木匠的儿女结下杀父之仇后首次站在同一个屋檐下。两拨人尴尬地对了对眼,空气都尴尬起来。

    木匠之子帕斯卡莱从椅子上站起来,面色凝重,脚步迟缓地走向阿奇勒之子斯特凡诺,两人形成了无声的对峙。双方家长(两个母亲)也紧张起来。

    谁知这时帕斯卡莱忽然踮了踮脚,伸出左脚划了个半圆,探出右脚又划了个半圆,开始了一个人的freestyle舞步。两个母亲对视一眼,心中石头可算是落地。帕斯卡莱又邀请同伴们一起跳起舞来,一场可能爆发的灾难就此消弭。站在一旁的斯特凡诺脸上肌肉也松弛下来,笑了一笑。

    这次无声中平息的硝烟为后面斯特凡诺邀请所有人去他家放烟花跨年做了逻辑上的铺垫。

    现在我们可以说回莉拉,莉拉为什么忽然学起舞来了呢?当然是为趴体而准备的,莉拉发育起来了,变得越来越漂亮了,她是一个女人了。

    我们还应该留意到莉拉的装扮(造型)已经不知不觉中变换了。之前三集,莉拉的着装全是显得脏兮兮的巫婆式深色衣裳,她的身体也被包裹得严严实实,不透风不漏雨,她的头发也乱蓬蓬的,不事梳理,整个人活像从哪块排污井盖下面钻出来的。

    现在,莉拉的衣服颜色慢慢亮起来,款式也变得收身许多,这让她颀长曼妙的身体曲线被勾勒出来。她的头发也整洁光亮起来。整个人的气质也多了几分熟热的韵致,少了些动刀动枪的戾气。成熟女人的青春魅力,在她身上,可闻可见。这一点在第五集会更为明显,那时她身边的男人都为她疯狂。

    而这会在派对上,自小暗恋她的“蠢驴”,推着板车的蔬果小贩恩佐就来邀请她跳舞了。本来莉拉说不想丢下不会跳舞的埃莲娜一个人,但是以她的性格怎么可能精心准备后又忍住不露风头?迷人一笑,酒杯塞到埃莲娜手中,莉拉走进舞场中央,留埃莲娜一个人木木地待在墙角。

    莉拉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她的舞姿热烈活泼,魅力四射,雌性荷尔蒙洋溢在整片场子。同她共舞的恩佐开心得眼睛都弯成了月亮;斯特凡诺咬着嘴唇,上下打量着她火辣的身段;帕斯卡莱跟妹妹卡梅拉跳着舞,眼睛却一直望着她这边。

    另一个突发情况就在这时发生了,索拉拉双子马尔切洛和米凯莱走了进来。这也合理,吉耀拉的父亲不正是在他们家点心房上班吗?只是这俩不比斯特凡诺的涵养,他们就是来生事的。之前被他们暴锤过一顿的安东尼奥带着妹妹艾达就避开了。马尔切洛第三集末尾被莉拉拿刀“加持”之后,自此迷上了这个刀锋般的女子,何况此时莉拉又显得如此风情万种。马尔切洛自一进场,目光便粘在她身上,像口香糖一样令人不悦。他直勾勾盯着莉拉,精神上已经为莉拉宽了衣。

    马尔切洛和斯特凡诺这两家当地最有势力的家族之子都爱上了莉拉,此时他们都在等待和莉拉共舞的机会。

    可是他们忘了另一个男人的存在,一曲罢了,当马尔切洛和斯特凡诺同时向莉拉走去时,帕斯卡莱抢先将莉拉“霸为己有”,其他人只好恨恨退到一边。

    斯特凡诺倒还罢了,马尔切洛派弟弟转告吉耀拉母亲,把帕斯卡莱赶出去。帕斯卡莱被吉耀拉母亲请到一边,下流之徒马尔切洛立刻从背后乘虚而上,他抚摸着莉拉的身体,淫邪的眼中流溢着不加掩饰的欲望,在充满荷尔蒙意味的音乐之中,马尔切洛的舞姿富含着性爱的暗示。而莉拉一直眼神迷离,沉浸其中,似乎恍若未觉眼前之人的身份。

    帕斯卡莱受到不公平待遇,但是不得不离开,他走过来告知同伴一起走。可是莉拉显然处在精神的高潮之中。

    埃莲娜看不下去了,将莉拉唤醒,莉拉仿佛此时才看到自己的舞伴是马尔切洛,拒绝了马尔切洛的继续邀请。

    莉拉和大家一起离开了吉耀拉家中,出门后,莉拉声色夸张地向埃莲娜控诉马尔切洛:“他摸我了,这个垃圾!要是里诺在这,他早就死惨了!”

    埃莲娜说:“你不该跟他跳舞的!”

    莉拉没能再说出话来。

    莉拉有没有意识到和自己跳舞的是马尔切洛呢?从埃莲娜的话可以看出,她认为莉拉是知道的。莉拉没有反驳,似乎也是哑口无言地默认了。

    我也认为莉拉是知道马尔切洛在她身边的,跳了那么久,很难不发现,之所以半闭着眼,只是故作不见吧。而出门后向埃莲娜大骂马尔切洛,则是在力图掩饰方才自己很难说过去的行为。其实以莉拉的性,她真要和马尔切洛动手,何需哥哥在场呢?

    当然,莉拉并不真的喜欢马尔切洛,她是厌恶马尔切洛的,只是莉拉刚学会跳舞,她得到了一个在男性们和埃莲娜面前尽情展示自己魅力的舞台,她又是她学会跳舞后第一次付诸实践,因此她难免沉浸其中,不想出离。所以即便是马尔切洛在她身旁,她也继续跳下去了。因为什么人在她身边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成为了众人的焦点,重要的是她太享受这种被关注的感觉。帕斯卡莱叫吼道:

    “索拉拉酒吧是黑帮和高利贷债主的据点,他们在里面开黑市,他们为君主制主义者和法西斯主义者拉票!”

    激烈的帕斯卡莱要等在楼下,找索拉拉兄弟算账,卡梅拉哥哥安东尼奥也开始支持他的反抗。

    帕斯卡莱责怪莉拉同马尔切洛这种和他们阶级属性完全对立的人跳舞,莉拉说:“我没有和任何人跳舞,我只是在跳舞,我也没有和你跳舞。”她的确是在独舞。她提高音量骂了句脏话:“你们他妈的想要我怎样!”

    可是这时莉拉似乎有点心虚地低下了头,埃莲娜则默默看着她。这是个挺隐晦的镜头,意思似乎是说,她隐瞒了自己接受和马尔切洛共舞的事实,而埃莲娜显然心里有数。其实不只是埃莲娜看出了莉拉不过是在嘴硬,恩佐、帕斯卡莱的眼神都说明他们看出了莉拉当时的情感失控,只是他们不想说破,伤害莉拉的自尊罢了。

    但是帕斯卡莱的演讲让莉拉认识到了一些她以前没有发现的真相,莉拉没想到自己和马尔切洛共舞这件事犯了这么严重的错误,委屈自责的莉拉伤心得哭了起来。

    看到她伤心自责的样子,帕斯卡莱的心立刻就软了,他放弃了和索拉拉兄弟拼命的冲动念头。

    帕斯卡莱的一番新颖激烈的言辞令莉拉大感兴趣,她主动向帕斯卡莱请教这些问题,希望他能教她。莉拉希望借助他进一步看清这个社会的本质。

    穷人伙伴们一起离去,只有埃莲娜在原地看着莉拉充满魅力的背影,若有所思。旁白响起:

    “渐渐地,不只是我——因为我从一年级开始就一直关注着她——所有人都发现,莉拉可以分泌一种不仅诱惑而且危险的液体(fluid)。”

    莉拉从小到大的吸引力(不论对异性还是同性)和危险气息是一贯的,这很明显,她有着能够依靠个人魅力左右身边之人的能力。小时候埃莲娜被她卷入,恩佐被她吸引;现在,帕斯卡莱爱慕她,恩佐还喜欢她;连富家子弟斯特凡诺和马尔切洛都对她垂涎不已。

    这里的英语字幕是“fluid”,中文字幕自然也是打的“液体”,不过我怀疑意语台词可能不是这样,因为这很令人费解,如果是“液体”,那最靠谱的解释是“眼泪”。刚才一幕莉拉哭了,帕斯卡莱被她软化,改变心意,这确实能说得通。可是其他的事情就说不通了,因为我们知道莉拉从小到大可不是靠着眼泪散发个人魅力。

    我翻了一下原著,看到了这样的话:

    “ 我感觉她身上还散发着一种野性,可以说是一种邪恶的气息 ,邪恶——这是我从小时候看的童话书里找到的一个夸张的词汇。我天真地产生了这些想法,那也是有一定根据的。实际上, 莉拉身上散发出的气息不仅诱人,而且很危险,渐渐地,这种气息不仅仅我能感受到——从我们还上小学一年级时,我就一直感受到这种气息,现在所有人都感受到了。 ”

    我觉得还是原著用的“气息”一词妥当。不过我没法看到英语原文,看的是翻译,也说不定是否一定是这样。

    总之不管怎样,意思是要说:莉拉性感,莉拉危险。

    第四场:灯火阑珊处

    旁白一转,画面自然地切入到莉拉高中入学的画面:“开学后,我一方面备受煎熬,因为我没时间和莉拉在一块儿了;另一方面,我很高兴能够摆脱掉她。”

    为什么埃莲娜会很高兴摆脱莉拉呢?试想埃莲娜和莉拉在一起时的处境就知道了,莉拉不仅在她入学前就学了希腊语,还在众人眼前成为焦点,受到所有人的喜爱,她性感,她成熟,她危险,却散发着致命的吸引。而埃莲娜,只是一个青春痘还没消,表情呆板,身体虽然发育了,可是心理还颇为稚嫩的高中生罢了。

    课堂上,希腊语老师在教授意大利史诗——古罗马诗人维吉尔的作品——《埃涅阿斯纪》。埃莲娜走神了,样子闷闷不乐,她肯定在想围绕莉拉发生的那些事情。老师要她叙述接下来发生的故事,结果她有一个希腊单词发音错误,引来满堂哄笑。能被所有同学笑,可见她学习新的知识还是老问题:慢热。

    药剂师的儿子吉诺(看胸的那位)也在笑,但我觉得以他考零分的水准,他倒并不一定get到了笑点,只是人云亦云罢了。

    阿方索也和埃莲娜同班,他就坐在吉诺旁边,他回过头来,做了一个逗埃莲娜笑的表情。

    午餐时间,埃莲娜形单影只靠在教室外面的柱子旁啃面包,周围的学生们都热热闹闹地聚在一起有说有笑,只有内向的阿方索也和她一样一个人靠在对面的柱子边啃面包。

    “萨拉托雷!”突如其来的一声呼唤,仿佛叩响了埃莲娜的记忆之门。这是早已搬家的诗人的姓氏,她发现那个被叫到姓氏的人正是诗人之子尼诺,那个曾经说要娶她却转眼不辞而别的男生。

    现在的尼诺个子很高,身形好看,一头潇洒的卷发,戴着副眼镜,使得他更有文艺气质。他举止轻松自如,还有了抽烟的习惯。要我说,他散发着和莉拉一样的诱惑却危险的气息。

    第五场:全面的压制

    放学后,埃莲娜飞快地奔跑到莉拉的鞋店,她想干什么?自然是分享她重逢尼诺的心情。只是她走到门前却怯弱了,打算离开。莉拉叫住了她。

    她们在鞋店分吃了一个三明治,埃莲娜没有倾诉她对尼诺的爱慕。两人聊起了《埃涅阿斯纪》,莉拉的阅读进度已经超过了埃莲娜在学校的学习进度。莉拉说到了狄多女王和埃涅阿斯的悲剧爱情故事。

    特洛伊称陷落之后,英雄埃涅阿斯率领勇士冲出被焚毁的特洛伊城,在地中海一带寻找新的家园。风暴使他和迦太基女王狄多相遇,狄多深深地爱上了埃涅阿斯,希望他留下来,可是埃涅阿斯因为身负重建国土的使命,离开了女王,最后女王自杀殉情。

    莉拉用这个故事表达了自己深刻而独特的观点:“整个故事说的是狄多陷入爱河,尽管她很痛苦,但她还是相信爱。我觉得这本书表达的是,如果没有爱,不仅一个人的人生失去了价值,整座城市也失去了价值。埃涅阿斯抛弃了她,向来如此。”莉拉的爱情观是悲观消极的,这可能是因为童年时候疯寡妇和诗人之间的那段故事给她留下了过深的记忆。

    这个故事也让埃莲娜想到了疯寡妇和诗人的事情,她忍不住说出了白天在学校见到尼诺的事。莉拉没有意识到埃莲娜对尼诺的暗恋,她强烈地表达自己的观点:“你得拦下他,告诉他梅丽娜现在的境遇,好让他爸知道。”

    埃莲娜开始打探莉拉的感情状况,她显然也是不想在感情上也落后莉拉,因此想搞清楚莉拉有没有开始谈恋爱。说到这个话题,莉拉肩膀轻松地耸动着,因为很多男人都在追求她,她比埃莲娜强。

    莉拉却对感情没有什么兴趣,她开始跟埃莲娜讲她从帕斯卡莱身上学到的知识,她将她们周围这个小社会的运作机制清晰地阐述出来。而埃莲娜还不具备这样的见识——莉拉N+1次秒杀了埃莲娜。

    不过我们的埃莲娜虽然后知后觉,但是从来都是知耻而后勇。莉拉的全面压制再次激发了她的战斗欲望,她又开始下苦功夫学习。

    第六场:心理的优越

    苦心人天不负,到了收获的季节了。圣诞节前一天的课堂上,高中教师公布考试成绩,埃莲娜的希腊语考了“A”。

    放学后,没胆量的埃莲娜尾随在尼诺身后(小时候尾随莉拉现在尾随尼诺),却不敢上前相认。

    差生吉诺跑过来,向埃莲娜表白,埃莲娜答应了。原因很简单,并不是因为她对吉诺有什么好感——事实上一点也没有——而是因为她想比莉拉先有男朋友。总算在爱情上,埃莲娜取得了一点微不足道的领先,可这是因为莉拉根本不在乎这件事啊。

    但是学业和爱情“双丰收”的埃莲娜产生了一种优越感:

    “我有种强烈的感觉:我走出了从小生活的贫穷街区,我在上高中了,我身边的同学都是学拉丁语和希腊语的,而不是泥瓦匠(帕斯卡莱)、技工(安东尼奥)、水果贩子(恩佐),或者像她(莉拉)一样的鞋匠。”

    心理取得平衡的埃莲娜终于能高高兴兴地再来拜访莉拉了(女人啊)。

    第七场:梦想的泡沫

    莉拉和里诺终于将他们悄悄进行的秘密告诉了埃莲娜,原来他们一直在偷偷设计一款优雅的新式皮鞋。里诺梦想着将这款鞋子造出来后卖给有钱人,然后自己变身为有钱人。他们取出了样品鞋,里诺无视明显的缺陷,咬定皮鞋的质量很好,可是莉拉指出了皮鞋质量还不过关的地方,冷静地认为他们还根本没有取得成功。

    里诺十分生气,他渴望成功,却没有彻头彻尾的严谨和刻苦,对理想抱着粉红色的幻想,好像只要付出差不多的努力,就能取得成功,他就会变成有钱人。里诺失去理智,对莉拉发了一通臭脾气,莉拉冷静地拉着埃莲娜出去了。

    第八场:维持或改变

    莉拉和埃莲娜来到斯特凡诺的杂货铺排队购买为圣诞节准备的货品,斯特凡诺一眼就发现了莉拉,给她们提供了方便。

    莉拉看见埃莲娜和阿方索相视而笑的画面,为她高兴,却也故意开玩笑似地挖苦埃莲娜道:“你看起来很漂亮,即便脸上有青春痘。”这是莉拉个性化的语言风格,倒并不是真的恶意讽刺埃莲娜。

    离开的时候,斯特凡诺忽然过来邀请她们去他家庆祝新年。莉拉认为斯特凡诺虚情假意,故意给他出难题,说木匠(阿尔弗雷多)一家也会来,意思是你们家霸占了他们家的财产,他们家杀了你爸爸,这件事你也能坦然接受吗?令她意外的是,斯特凡诺诚恳地声明,所有人都可以来他家跨年。而且他还说了一句很煽情的话:“新的一年,新的生活(生命)。”莉拉心动了,她似乎很认可斯特凡诺的宽容和诚意。

    埃莲娜和莉拉为斯特凡诺的反常之举感到困惑,埃莲娜认为斯特凡诺是为了取得莉拉的欢心,以至于连仇人之子也能接纳。这样能解释通吗?

    一直在思考的莉拉忽然说:“我明白了。”

    画面切到鞋店,莉拉、埃莲娜、帕斯卡莱、恩佐、里诺、安东尼奥等人聚集一起,在讨论斯特凡诺的圣诞邀请。

    莉拉发表了她的观点:斯特凡诺想做些引人注目的事情,证明他和他的父亲不一样,他是要冰释前嫌。

    埃莲娜最先同意了她的观点,并慢条斯理地做出进一步阐述。我们要注意到的是,不仅莉拉的认知越来越成熟,埃莲娜的头脑也越来越成熟了。埃莲娜说话之时,双手抱在胸前,神情淡定,而且她还穿着一件代表稳重的大衣,镜头的焦点也在她的身上,并且刻意让她站在众人中央。

    莉拉和埃莲娜心智的进化最主要的原因是来自两人之间的相互较量。之前,莉拉从帕斯卡莱那里开始寻找有关社会的真相,她将她最新的认知转述给埃莲娜听。埃莲娜本来对此一无所知,但是她不甘人后,进一步地努力用功。现在,她们俩比同龄人睿智、成熟得多的发言就是这段学习的结果。她们一定是阅读了许多历史学和社会学方面的书籍。

    其他人都跟不上莉拉和埃莲娜的见解。莉拉继续解释:斯特凡诺是要表现得比索拉拉兄弟更友善,索拉拉兄弟比他们的父亲和祖父还要坏。

    其他人还是不认可莉拉的分析。恩佐认为斯特凡诺邀请他们是为了炫耀。而帕斯卡莱则控诉了卡拉奇家族的恶行。他激烈表达着斯特凡诺和他们之间的深仇大恨。

    莉拉很认可地点了点头:“你说得没错,可是这正是问题所在。你是想保持现状还是有所改变?如果我们想改变现状,我们是该站在建议我们改变的斯特凡诺一边,还是站在荼毒整个街区的索拉拉家族那一边?”

    当然,大家哪边都不想站,过去的孽债使他们无法跨出转折性的那一步。

    这时,却是里诺的话打破了僵局,他的意思是:如果我们去斯特凡诺家放烟花,是一个报复索拉拉家绝佳的机会。

    他的角度令众人一下欣喜起来,大家的眼神交换了一圈,显然心意都取得了一致:去。

    第九场:边界的消失

    圣诞节这一天,街区许多穷人家庭都来到卡拉奇家,大门打开,斯特凡诺和颜悦色地站在门口,迎接一个个前来拜访的家庭,莉拉、埃莲娜和朋友们纷纷进入,最后一位是帕斯卡莱。帕斯卡莱和斯特凡诺的握手标志着双方表面上的和解。

    客厅摆放着阿奇勒——这个满手血腥的恶魔——的遗像,同伴们看了一眼,心中有些膈应。这个镜头代表过去的旧仇,与斯特凡诺举杯言和的下一个镜头形成对比关系。当斯特凡诺举杯向木匠阿尔弗雷多一家敬酒时,这意味着帕斯卡莱要亲手将这旧恨消除。他的样子很有蛊惑性,他的话语说得很诱人:

    “新的一年,我们每个人都会遇到美好的事,小孩和老人都一样。抛开过往,为了我们自己,为了更美好的街区,新年快乐!”

    莉拉一直注视着斯特凡诺,她脸上洋溢着笑容,她很赞赏斯特凡诺做的这件事。此时,她还没有看透真相。

    里诺提议大家上楼去燃放烟花,斯特凡诺立刻响应,将大伙儿都带到楼顶。斯特凡诺将烟花分发给所有人,所有人一起倒数新年,等到转钟的那一刻,烟花高射夜空,好一番其乐融融。这是事件的前半段,充满美好和展望的假象。

    当埃莲娜的旁白响起时,事件慢慢进入后半个阶段:

    “那一年的最后一夜就像是一场大战,响彻整个那不勒斯城。烟花散发出的烟雾让一切都变得朦胧。我想着,如果真的发生内战就像罗穆卢斯与瑞摩斯、马略与苏拉、凯撒与庞贝之间的内战(这些人都是古罗马时代的大人物,这些历史知识的获得必然离不开埃莲娜高中的学习),他们(内战首领)的面孔也会像这些人一样,同样的表情,同样的姿态。街区的每个人都知道,在那之前的一切都是小打小闹,我们要面对的是索拉拉家。大家都说,只有当所有乞丐都吃完小糕点,洗完金银浴,派对真正的主人才会落落登场。”

    埃莲娜将烟花燃放的盛况看成是一场内战,燃放烟花的年轻人就像战争英雄。内战的意象也暗示着之后与索拉拉家争锋相对,矛盾激化的场面。而烟花朦胧的烟雾代表着斯特凡诺(血腥资本家)和穷人朋友们(无产者)之间阶级边界的模糊,二者表面上融合在了一起。而最后那句谚语中的“乞丐”就是指那些买不起多少烟花的穷人,“派对的主人”则是卡拉奇。索拉拉这种家庭。当穷人们小打小闹完以后,卡拉奇和索拉拉之间的决斗才会开始,就像罗穆卢斯与瑞摩斯、马略与苏拉、凯撒与庞贝之间的内战一样。所谓神仙打架,关你凡人什么事呢?

    当索拉拉家出场时,真正的战争开始了。双方竞相比拼烟花的规模。马尔切洛指挥米凯莱横射烟花过来的挑衅行为激怒了斯特凡诺、里诺这边的青年。

    镜头此时再给到莉拉时,我们可以发现,前半夜一直在愉快微笑的莉拉没有了笑容,她呆在原地,她思考,她好像明白了什么。

    大人小孩都下楼避开了,年轻人却要将战争进行下去。斯特凡诺指挥里诺等人朝对面的索拉拉家进攻。这里面最为狂热的是里诺,他陷入和索拉拉兄弟作战的快感,他要压制他们。里诺疯狂的直接原因是他鞋样的失败,这意味着他本以为已经获得的超越索拉拉家的资本变成了泡影,他愤怒,需要宣泄。可是他越这样做,越成为斯特凡诺对付索拉拉家的炮灰。而他身上所潜藏的阶级缺陷彻底释放出来,淹没了他。

    就是这个时候,莉拉感到了“边界的消失”,长期的阅读和探索在现实中得到了印证和答案,他看到了周围世界的真相和本质。

    激烈的战争导致索拉拉家动了枪,疯狂的里诺麻木不惧,迎上去,想用血肉之躯证明他的勇敢。莉拉拼命将里诺拖走,众人都离开了楼顶。最后只剩灰色的迷烟和充满悲剧色彩的音乐在空荡的屋顶回荡,什么改变,什么喜乐,什么抛下过往,什么新的生活。一切美好的进展都只是烟花幻景,障目片时,转眼过后就是无边的黑暗和更深的枉然。

    现在我们详细说说“边界消失”这个话题。

    我认为“边界”其实是一层认知上的障碍,体现在剧中就是因为知识的缺乏导致的认知肤浅。里诺、恩佐、安东尼奥都是典型的知识匮乏导致认知肤浅的典型。而共产分子帕斯卡莱要好一些,但他也还没有突破这层障碍的边界。突破它的是莉拉和以后的埃莲娜。

    边界消失是次要的,重要的是,边界消失后,袒露出来的真相和本质是什么?也就是莉拉看见的是什么?要我总结,那就是对立阶级不可调和的固有属性。

    第一,她看清了斯特凡诺为什么会邀请整个街区的人,不只是因为斯特凡诺对她的爱慕,不只是为了冰释前嫌而向对立阶级的他们示好;最最重要的原因是,资本家斯特凡诺掩饰了他的面目,从前他的父亲靠地是暴力的剥削,如今斯特凡诺进化了自身的手段,摒弃暴力,而采取了更为隐蔽、柔性的手段,那就是假意拉拢无产者们,利用他们的人群优势,来对抗其他的资本家,以抢占市场,垄断市场,取代和他同阶级、同身份的竞争者(在剧中就是索拉拉家族)。也就是说,资本家并没有变得善良,资本家还是在压榨他们,只是手段更为高明了。而且资本家永远不会停止剥削他们,因为资本家的固有属性决定他们一定会这样做。

    第二,她发现他们都轻而易举地被资本家欺骗了,可是除了此刻的她自己(或许还有半知半觉的埃莲娜),其他无产者均未意识到这一事实。为什么无产者会被欺骗?为什么他们看不出真相?还是阶级属性禁锢了他们的大脑。因为他们没有钱接受教育, 所以他们的无知和愚昧如同遗传基因一般,他们没有看穿真相的能力,也因此没有从根本上反抗的动力。恩佐、卡梅拉、艾达,他们哪一个认识到了事情的本质?哪一个有反抗斯特凡诺和索拉拉家族的意愿?安东尼奥要和他们对着干是因为个人私仇(被索拉拉兄弟打过)。帕斯卡莱倒不仅是因为私怨,他是一个共产主义者,他受到过这一思潮的影响,他也看清了事情的部分真相,而且莉拉也从她这里汲取了许多养分。可是帕斯卡莱的认识,也还不够。只有莉拉通过帕斯卡莱教给她的经验,加上自己从小到大的成长经验,再加上自己不断的阅读经验(知识),最后在放烟花这件事的实践之中,印证出了书中的理论。莉拉大脑中的知识,真正确立起了体系。

    而让莉拉彻底打破边界,使得她眼中的边界消失的人,是她的哥哥里诺。她在她哥哥身上看到了最彻底的愚昧,不仅愚昧,而且癫狂!他不仅被斯特凡诺利用,成了对付索拉拉兄弟的黑旋风李逵,懒惰、急躁、易怒、偏激、愚蠢、妄想、疯狂,种种无产者的缺点都在里诺身上无限放大,展露无遗。

    这也就是莉拉最终那么悲伤的原因。莉拉意识到了她所处这个阶级自身绝对的局限,这意味着他们想要改变自己的命运几乎是绝望的。众人皆醉我独醒,莉拉站在烟火的迷雾之中,感到从未有过的痛苦与迷惘。

    公众号:段雪生。微博:最终我失隐

    讽刺的是,这痛苦和迷惘正是阅读和知识带来的,不阅读的没有知识的,反而不会感到痛苦。而她身边的朋友,若有若无能够理解她的,只有埃莲娜。埃莲娜受她的影响,也读了大量的书,同样取得了认知的突破,虽然她达不到天才女友莉拉的那种通透,但是往后她终会慢慢明白的,只要她不停下前进的脚步。

    因此本剧讲的其实是一部那不勒斯的社会史,也是一部表现知识突破阶级局限和命运的历史,而不仅仅是旧女性成长为现代女性的反抗史、成长史。只是这部历史,放映到全剧最终季结束,也未见得就能给出最终的答案。因为我们知道,这一历史并未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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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细说天才女友·第五集:鞋

    细说天才女友·第六集:岛

    细说天才女友·第七集:未婚夫

    细说天才女友·第八集:承诺

     6 ) 女性身份,就是裙子上那块羞辱而刺眼的血污

    世界上最大的两个弱势群体,大概就要数女性和穷人了。

    那么贫穷家庭出生的女孩,人生到底得有多么艰难?在埃莱娜和莉拉的故事,我看到的答案是:难到让人掉泪。

    不幸出生在贫穷家庭的女孩,生来就有原罪,她们无论做什么,几乎都是错的。

    如果你学习不好,你太蠢了。

    如果你学习好,你为什么要学习成绩这么好,若你不那么优秀或者不那么努力,你就不必继续读书浪费我们的钱。

    如果你不美丽,你太可厌了谁会看你一眼。

    如果你美丽,你为何擦着口红在街上走,你这个荡妇。

    活着呼吸是错,死了都是错。女性身份如裙子上那块血污,是羞辱而刺眼的标记。母亲叫女儿小心地夹好卫生垫,千万不要掉出来丢人。流血是你的错,弄脏裙子是你的错,生为女性天生就是错。

    贫穷的女孩被富裕的男孩强行拉走性侵,没有任何人指责男孩,反而女孩一下车,就被自己的哥哥一个耳光扇过去。你死去哪了,你为什么不在家好好呆着?

    埃莱娜因为想继续读书,被母亲反复羞辱。最后他父亲说,我们可以让你读书,但你必须是全班最好的。仅仅“好”是不够的,必须是“最好”的,才配得到读书的资格。

    然而这样的父亲,和莉拉的父亲比起来,已经是极端慈爱和通情达理的了。

    在一街之隔的另一扇窗子里,全镇最天才的莉拉依然配不上读书的资格。因为坚持要继续读书,她被父亲从窗户里扔出去摔断了胳膊。

    甚至后来莉拉放弃了读书,在父亲的鞋匠铺里帮忙,有资格学手艺的仍是哥哥,天才的她却只能负责打扫卫生。

    富裕家庭出生的男孩子,每一点进步,每一处成就都获得精心的呵护与鼓励。就算处处比不上莉拉,他也是家庭的骄傲,也是老师的宠儿。

    而女孩子们面对的环境呢?每一点努力、每一点梦想都得小心藏好,才可能侥幸不被羞辱。看书是偷偷的,写书更是不能说的秘密。

    即便是最看重莉拉的班主任,也会在女孩和男孩们比功课前好心地提醒:虽然他们是男孩,我们还是可以展示一下我们的水平。

    “他们”(男孩)比“我们”(女孩)强,原是应该的。就算是思想进步、重视女性教育的班主任,潜意识里仍然接受了这样的预设。

    对贫穷的女性而言,教育是奢侈品,自由、梦想、和希望更是遥不可及的幻想。“家里的兄弟都要工作,你怎么有脸在学校里读书?”

    连开书店的女人都没读过自己卖的书,“生活这么苦,我哪里有时间去读这些呢?”

    而学龄女童的惨淡生活,还远不是女性命运最悲催的部分。

    月经来潮的时候,埃莱娜惊恐得哭了;莉拉甚至说来月经的人肮脏,不愿意再和埃莱娜做朋友。

    她们如此恐慌,是因为身体的成熟,才意味着终极苦难的来临:接下来,她们的人生是结婚、生很多孩子、黑乎乎的家、做不完的家务、似乎永远不会停止的孩童的吵闹和哭叫……

    若没有奇迹发生,她们都会变成自己的母亲。那些女人粗俗可厌、脾气暴躁、歇斯底里。然而是什么让她们变成了这样?小小的埃莱娜觉得,母亲脾气暴躁,是因为有很多藏在暗处的小黑虫,每夜爬进母亲的口鼻。

    那些小黑虫是什么?不就是处处压迫女性的天罗地网吗?

    在那个社会里,丈夫帮妻子买东西、推婴儿车会被邻居指指点点。当妻子质问“你连打女儿都不会,你还是不是男人?”的时候,连慈爱和通情达理的父亲, 也会瞬间踢开门把女儿打得鼻青脸肿。

    女性是这样低贱,你不去侮辱与损害她们,简直有损你自己的尊严和血性。

    所以每一栋楼里,都有歇斯底里的疯女人,和蓬头垢面、破口大骂的主妇。人们厌弃她们之前,可曾想过那些从出生开始就被侮辱、被损害的女人们,那些终身生活在痛苦和不安中的女人们到底要怎样去优雅?

    可怜的是,女人最激烈的反抗不过是摔锅打碗,或者跟别的女人撕逼而已。

    可怕的是,几十年后的今天,女性裙子上的那块血污仍没有被完全洗去。

    仍有人质问为什么被强奸的女孩要半夜三更在外面走。

    可为什么被谴责的不是强奸者,而是被强奸者?

    仍有人说女性与其争取什么“女权”,不如把自己的工作做到比男人更优秀。

    可为什么女性必须克服所有不公平,做到比受优待的男性更优秀,才配获得权利?

    仍有老师对学生说:“女生数学不行”、“别看女生小时候学习好,长大了后劲儿就是比不上男生”。

    且不说许多教育方面的数据早已经是女性优于男性了,就算从小资源少、不受鼓励的一方真的比另一方做得差,难道就能证明她们比较笨?

    仍有人说女人缺乏理性、遇事只会歇斯底里。

    可男性有男性的思维方法,女性有女性的思维方法,如果因为权力的不对等,后者始终不能发声,或者发声了也被忽视、被呵斥,到底要如何“优雅”、“理性”地跟男性对抗?

    努力如埃莱娜,天才如莉拉,仍然活得那样悲惨。在系统性的压迫面前,指责个人奋斗不足是最大的不公平。

    在表现女性友谊的作品中,常常出现两个主题。一个比较阴暗的主题是嫉妒和算计;而另一个比较忧伤美丽的主题是:你要为我活出我无法得到的生活,你要为我做到我不能做到的那些事情。

    埃莱娜和莉拉的友谊中,也出现了这两个主题。莉拉也许是抱着让埃莱娜和自己一起辍学的心眼,约她逃学去海边。但几年以后,已经辍学的莉拉对还在上学的埃莱娜说:你要为我好好学习,因为我有别的事情要做。

    不知大家有没有注意到,在表现男性友谊的作品中,友谊的主题却常常是并肩奋斗、携手作战,共同追求希望和梦想。男性挚友往往被刻画成一片赤诚、心无间隙,以至于时常滑向基情的边缘。

    其实埃莱娜和莉拉也有过这样的时刻,那是在她们一起读《小妇人》的时候,是在她们梦想着未来共同写一本书的时候。可是那个美好的片段很快就过去了,因为那个美好的梦想很快就像泡沫般破碎了,因为现实很快就如黑墙从四面夹逼过来,让她们的生存空间越来越狭窄和险恶。后来我们看到的是莉拉一度开始嫉妒和伤害埃莱娜。心气如此之高的莉拉为何这样?我想,女性友谊里常常出现嫉妒和算计,并非因为女孩们生性卑贱,而是她们在残酷的生存中早就发现和男性斗争毫无胜算,只有卑劣地倾轧同性,才能抢到一点可怜的利益。身处劣势如何不攻心计,这种意识几千年来几乎已经写进了女性的集体意识中。不管是在楼道里互揪头发的家庭主妇,后宫里满头珠翠的妃嫔,还是心比天高的莉拉,面对的都是女性共同的绝境。

    而第二个忧伤而美好的主题呢?为什么电影里的女孩们总是含着眼泪对自己的挚友说:请你一定要为我活出那样的生活?要知道那眼泪里除了深情的托付,更多的终于不得不选择放弃的绝望。女性的人生仿佛天生就应该有更多残缺,有时候是事业和家庭的矛盾,有时候是爱情和学业的选择,两者无法兼得。人们对此习以为常,完全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两个男孩可以并肩奋斗一起去追求他们的梦想;而两个女孩,只有拼尽全力,才能分别获得一半,拼起一个完整的人生。

    而仅仅因为两个女性没有互相倾轧,作为观众的我们就已经觉得这是清新又美好一幕了。因为黑色看得多了,灰色似乎已经算得上白色。

     短评

    女性友谊到底是怎样的?是如今男本位糟糕文艺作品里,和“闺蜜”、“小三”、“出轨”、“渣男”联系在一起的牺牲品,还是其反对者言之凿凿下的只有真心真情,无私互助?《我的天才女友》再一次就怎样写好女性人物和情感作出表率:只需要把对象当“人”而已。五六十年代的那不勒斯郊区,尘土飞扬中一模一样的灰色水泥小楼,充满贫穷愚昧和暴力的街区里,女性的外表和头脑,甚至性别本身就是怀璧其罪。一颗温润的珍珠,一颗疯狂的钻石,在几乎不见天日的前现代旋涡中争相沉浮,暗自闪耀。纵然倾慕中掺杂着艳羡、失落和怨怼,她们始终知道,只有对方才是和自己对等的灵魂,除彼不作它想的二重身。

    7分钟前
    • 子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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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能是意大利人的人情事故太像中国人了,搬到任何一个中国小镇这个故事也不违和。

    12分钟前
    • 貓小三的意思其實是如果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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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不能理解莉拉贯穿全局的执拗和结局的崩溃,那只能庆幸我们没有遭遇她那样的人生——天赋异禀却只能选择被浪费,本以为出卖自己作为女性的外貌和身体可以换来放手一搏的机会,奈何所有的理想和付出最后却被人踩在脚下……在男权世界里,女性的早慧与独立就是对她们的折磨与惩罚。ps.满屏的“渣男”“绿茶”评论只能让我感叹如今大家的情感为何如此贫瘠,面对真实只能用非黑即白和标签化的思维来体认,可悲。

    14分钟前
    • 帕尼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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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中国的厂区故事、胡同故事、小城故事气质完全相通,你说它是《孔雀》也好是《血色浪漫》也罢,无论在何时何地,永远都会有一帮一无所有的年轻人想从所谓的故乡逃出,而最终多半还是会被命运的浪潮打回起点,现在也一样。

    17分钟前
    • 王大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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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么像童年里你看到一扇门缝里的阴影,欲推开门前或许会联想到坚利的獠牙怪......

    20分钟前
    • 鹤鹤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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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拍得比原著好,再次证明:二流的小说才能拍出一流的剧集。ps:莱农本来就是比莉拉漂亮的设定啊,只不过莉拉的灵魂让她生动充满魅力,而不是木头美人(莱农)

    24分钟前
    • 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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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谓命运,就是你和你一生都在试图逃离的东西撞了个满怀。

    25分钟前
    • 鸟枪换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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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视电影的春天? 五星好评!

    27分钟前
    • 麦芽糖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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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说读来酣畅淋漓,一边看就觉得太适合拍成电视剧了,竟然成真了…… 高度还原,电影质感,莉拉小小的身躯蕴含着巨大的能量,小莱农未免也太漂亮了吧,帅帅的恩佐尼诺阿方索,还有这个城区的暴乱。青年时期的莉拉与莱农简直不要太贴切啊,赞叹

    31分钟前
    • 叫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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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性友谊里常常出现嫉妒和算计,并非因为女孩们生性卑贱,而是她们在残酷的生存中早就发现和男性斗争毫无胜算,只有卑劣地倾轧同性,才能抢到一点可怜的利益。”这部剧拍出来要比原著表现得更好,烟花的边界消失,老师的转变,最后一集lila对Elena说的那句,你一定要读书一直读下去,那是一种你替我挣扎,你替我走出那不勒斯,对E的期望,更是对自己处境的一种绝望。

    34分钟前
    • elvir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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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莉拉的颜值怎么回事?每集一个质变,到第8集已经井喷了。

    39分钟前
    • 大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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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到什么程度呢,感觉有人在关心并触摸到了我的童年

    44分钟前
    • 老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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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威尼斯看完两集出来想那不勒斯了,想佛山了,想长沙了。再回忆了一遍童年,这故事太有魔力了

    45分钟前
    • 一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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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喜欢!画面调色偏灰蓝,有评论觉得太压抑,但事实上,她们的童年、那个城区本来就不是令人快乐的记忆;相反,几乎每个月都有令人不愉快的事情发生。开播前我也觉得埃莲娜比lila更漂亮的选角不合理,但想到作者是有参与选角工作的,而且认真回想过后我发现,埃莲娜的漂亮其实是可以理解的而且很有意义的——书中的视角都是埃莲娜自卑的视角,觉得自己长痘、胸太大、头发黯淡——但事实上没准埃莲娜真的比lila漂亮呢?Lila受大家追逐,其实更多是依赖于她的敢为人先,而自卑的人总是不如自信、有感染力的人容易成为焦点。

    48分钟前
    • 出走的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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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起了生命中许多决定性的瞬间,以及走散了的那些朋友。

    50分钟前
    • Kalp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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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从小也有个好朋友。我们很像,但是她比我漂亮,比我聪明,家庭比我幸福,认识她以前所有的男孩子都喜欢我,认识她以后所有接触我的男孩子甚至女孩子都是为了她。大一的时候她就考完了托福,而我还在迷茫,她说你陪我一起准备gre吧,我说好,因为那样她就可以每天来我家,上午一起练作文,中午吃妈妈做的饭,在大床上午睡,下午有时出去看个电影逛街有时就继续练作文。可是有天她打来电话说她不能继续学了,她爸不让她出国。她爸是大官,在家很有权威。我后来浑浑噩噩地考g考t来了美国读博毕业找工作,看着她在她爸的安排下做着安稳却远低于她能力的工作。看完my brilliant friend, 我的思绪漂回到十六岁那一年,我们晚自习前在一家快餐店吃加了麻油的肥牛米线,辣得出汗,她眼睛亮亮地说等二十六岁了咱们俩就去周游世界。

    52分钟前
    • 光明小卖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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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聪明而且独立的女性在暴力金钱至上的地方,太难生存了!周围没有善意,生活全是痛苦。连逃离都没有能力,太绝望了2.你替我学(泪目啊!)命运真是不公。3.图书馆颁奖,前四名都是lila,而lila却是一个没有上学的人。第一名的奖励《罪与罚》也是讽刺。4.女老师这个角色指引lenu的命运。5.从小镇到城市,要实现阶级跨越太难。6.当大海出现时,我又哭了,想起了她们手牵手奔跑的样子。不知道如果lila看到大海会怎么想。7.lila第一次哭了,被欺负时她没哭,被打她没哭,但是当被“误解”时,她哭了。8.镇上的两大阵营终于在圣诞开火了。压抑了很久的哥哥爆发了,让lila感到害怕。9.lila不卑不亢,家庭里的人也不理解她。10.现在只剩lila一个人了,她该如何与这么多人对抗啊!

    57分钟前
    • n美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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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终更新:婚礼拍得好好哦,“我们就是庶民。” // 第一集英字看完我泪流,HBO是什么神仙改编啊妈耶……选角贴合到片头只放每家合照没写姓氏都能猜对八九成。教室比赛,恩佐砸石头,梅丽娜扔东西,通风口玩娃娃,每一场戏的布景色调+角色状态完美还原我看原著时的脑补,跪了。看到斯特凡诺掐着莉拉脖子逼她道歉,被尼诺告白后莱农进屋靠在门背后欣喜不已,再想到以后他们的命运,我摸着手臂上的鸡皮疙瘩感概千百遍。

    1小时前
    • 青色閃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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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建议阅读原著再来看剧,一部对应一本。莉拉实在是太特别太优秀了,但除了埃莱娜和几个爱慕她的男性之外,没有人能够真正欣赏这种特别——其他人对这种特别要么蔑视、要么抵制、要么恐惧,而莉拉自身对自己的这种特别,仅仅当作生存呼吸的一部分,却没有机会加以利用,以摆脱她童年就认知的社会阶级之间和人性的本质。但她的消失就像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因为如果她无法用埃莱娜的方式挣脱禁锢,她就必然会用一种更极端的方式来打破它,她最终还是做到了。很多年以后她们会明白,自己一直以为活在认为挚友是天才的阴影之下,其实那“阴影”是照耀着她们彼此一生的微光。希望这系列能一直拍完四部曲,实在是太喜欢太喜欢了。

    1小时前
    • 墨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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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5;原著还原度较高,贫民窟场景及群戏甚至比文字更具张力,阶级差异与冲突更为凸显,各自利益趋向或自身所属阵营的立场导致群体分化与站队,在大量琐细的事件中逐渐明朗,课堂上关于宗教与党派的争论,可视作社会大背景的隐约植入。互为镜像的两生花,彼此映照的灵魂凝视(大量眼神戏是亮点),在对方身上体认到认同的欣喜、矛盾的撕扯以及嫉妒的尖锐刺痛,怀揣同样的逃离梦想,却深陷原生家庭的羁绊与街区人际关系的沼泽。拥有莉拉这样的朋友是危险的,随时都会被碾压到自信全无,或被其光芒灼伤,你唯有成为更好的自己。

    1小时前
    • 欢乐分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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